荊校尉明察秋毫,對奴隸的反應大是滿意,挺著肚子大聲說道:“大家都看見了吧,這就是和我大白作對的下場,你們這些奴隸再不好好幹活,也是跟我大白作對,那下次這木樁子上的麻繩結的就是你們的狗頭了。胡隊率,把剩下的打上印記,分發下去。”說完,一步三搖在親兵的擁護下大步而去。
胡隊率令兵士把蹲在地上的戰俘押到奴隸前麵來,立即有兩名兵士抬著燃著碳火的爐子上來,爐子裏插著一把鐵釺。戰俘們被勒令一個個敞開了肩頭的衣服,排著隊從爐子前走過。
胡隊率操起爐子中的鐵釺,在每個從自己麵前走過的戰俘肩上狠狠地按了下去,一陣青煙及焦臭飄過後,一個暫新的軍奴便在他的手中誕生了。
趁著這功夫,吊問孫旭東道:“哪個是景將軍?”
孫旭東早就盯著,對吊說道:“就是這個剛烙過的。”吊點點頭。
三十多名戰俘都被烙上將終生相伴的烙印後,操練場上已經都是人肉的焦臭味道,不過這個味道孫旭東很熟悉,甚至有少許的親切感。
吊和這個胡隊率也有些熟,等他叫工頭們上去分奴隸時,便挑上了景將軍。景將軍一身普通兵士打扮,跟著吊走近看到孫旭東時,眼裏有些驚異的神情,孫旭東知道他可能認出了自己,對他眨了一下眼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奴隸們又被帶到工地,工地上窩窩頭正在等著他們,很多奴隸受到剛剛觀摩場麵的影響,沒有什麼胃口。孫旭東適應能力不錯,恢複得很快,跟平時一樣就著菜湯狼吞虎咽,一邊還是用眼睛瞟著在黑窩頭那邊的景將軍。
吃完飯後吊開始派活,特意派景將軍和孫旭東兩人一抬,到大路邊把堆在那兒的石料抬到城牆腳下來。這活其實不算重,景將軍也是力大如牛的人,但是他的一邊肩膀剛烙過火印,隻能光用另一邊抬,腳上還有鐵鐐,幾個來回便磨破了皮。孫旭東朝吊眨眨眼,心領神會的吊故伎重演,把景將軍帶上城牆頭幫人打下手去了。
晚飯後回到奴隸營,孫旭東點完卯便來到吊的草棚裏。吊有些激動,要是在鑫國,就他這樣的身分,見景將軍一麵的機會是絕對不會有的,沒想到今天還能指揮他兩下,真是十二分的榮幸啊。
吊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便領來了景將軍,關上草棚門吊雙膝跪倒趴倒在地:“鑫國平奴吊拜見景將軍。”孫旭東連忙按葫蘆畫瓢,也跪倒在地:“鑫國軍奴君武拜見景將軍。”
景將軍連忙一手扶吊,一手去扶孫旭東,嘿嘿笑道:“現如今我們都一樣是奴隸,不用行此大禮。”
吊趴在地上不起來,哽咽著說道:“將軍說哪裏話來,您永遠都都是鑫國的大將軍。”
景將軍有些感動:“我大鑫子民,無論在哪裏都是好樣的。‘糾糾大鑫,共赴國難’哪!”
三人坐在吊的草鋪上,景將軍問起兩人來曆,吊和孫旭東如實一一相告,吊說完後問景將軍道:“小奴敢問大將軍,是不是中了白狗的奸計才至此?”孫旭東暗暗佩服吊很有語言藝術,要是自己問可能就是將軍你怎麼也會被俘啊?豈不讓萬民景仰的景將軍麵上大大地無光?
景將軍嗬嗬笑道:“也算是吧,最主要的可能是我軍中出了奸細。昨日我帶著親兵護隊和四百甲士在距濟城不足三十裏的花兒坡築壕,不知如何會走露風聲。醜時初,大約一千白狗步甲用強駑幹掉了哨兵後偷偷摸上了花兒坡,我軍倉促迎戰,雖敵眾我寡,卻也衝出了重圍,從花兒峽撤回大營時中了白狗設在此的車陣。被困後我的親兵護隊全部戰死,我臨時換了一身普通兵士的衣甲被俘。幸好還有二百人沒從花兒峽走,他們應該安然回到了大營。”景將軍果然名不虛傳,說話平聲靜氣,一場惡戰被說得好像隻是在街上買了一捆小白菜一般。想想要是一般人,自己軍中出了奸細,那還不得咬牙切齒?眼前的景將軍卻絲毫不以為意,孫旭東這回可真是領教了臨危不亂、神定氣閑的大將軍風度,心中欽佩之極,立即將自己歸置在景將軍的粉絲之列。
吊睜大了雙眼,大張著嘴聽完後呆了半晌方問道:“大將軍隻有四百多人?”
景將軍笑道:“是啊,粗算起來我軍折了不過二百來人。單從人數來看,我勝敵輸。”
孫旭東從吊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吊已經把他自己列入了最最忠實粉絲的行列,那是一種麵對著神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