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定好,兩人接著商量明天如何奪取鬥士營,至於得手後如何救出曠逃出鄴城,這個要等明天上午孫旭東在鄴城搞清情況後再定,好在鬥士營在太子府邸的最後,護甲和管事當值都是幾天才一輪換,平時很少有人出入的。所以隻要明天晚上動手時動靜不要弄得太大,嚴密封鎖消息,單從外麵看還是很難發現鬥營裏麵起反了。
第二天孫旭東早早起床,打開門一看,門外已經沒有了看守的護甲,終於有了自由的輕鬆感覺。抬頭望望天,低低地壓著鉛一般的雲層,不錯,看來成鼎的預言很靠譜。
雜役送來了早飯,神色間對孫旭東非常恭敬,看來晉了甲等鬥士確實就是一步登天。吃過早飯,便老實不客氣地對小雜役說道:“去把吳管監替我找來。”
吳管監進門一臉笑便陪著小心說道:“小的正準備過來找您呢,怕您還沒吃完飯,這才來晚了。”
孫旭東象是沒聽清,我靠,竟然自稱小的?這也未免太快了吧。看著吳管監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又不像是假裝的。原本想站起來的孫旭東索性大刺刺地坐著,沉著臉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啊?不會是還要去鬥訓堂吧?”
吳管監見這位新貴臉色不善,心裏直打鼓,他是心裏有鬼的人,今兒一早都沒見公孫露麵,對昨晚鬥士場的事心裏實在沒底,生怕有什麼不對。
“哪裏哪裏,小的找您當然是替你刺上青花啊,您老這邊請。”
刺青花?不知是什麼名堂,想想還是不要問,起身跟著吳管監出了門。到了管監們理事的號舍,門口兩個紫衣管事一見他們倆過來,連忙彎下了腰。孫旭東心裏那個舒坦,這可真是人上人的感覺。
號舍內生了一個碳爐子,很暖和,爐火中還插著一支烙鐵樣的東西,頭前已經被燒紅。吳管監請孫旭東坐了,吩咐身邊的紫衣管事道:“伺候爺寬衣。”
孫旭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了,這是要在他的肩頭刺上脫去奴籍的標誌。這事可得配合點,一邊自己幫著紫衣管事脫衣服,一邊想起了找吳管監的目的:“老吳,我今天要出去轉一下,你替我弄身衣裳來。”
“哦,您是要衣裳啊”吳管監放下了心,可鬥士營裏哪來的衣裳?“君武爺,這營裏可沒其他的衣裳,要不,您弄身管事的衣服穿上?爺要出去也要早去早回,太子府死士營那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來接您呢。”吳管監邊答話邊拿起了插在爐火中的烙鐵。
“你說什麼?接我出鬥士營?”孫旭東大吃一驚,難道又要跟上次一樣,計劃好的事又要泡湯?
“這是太子府裏的老規矩啊,甲等鬥士大多入死士營,您老這麼年輕就做了營標,以後前途無量啊。我可要動手了,您老可得忍著點。”
“今天不會來吧?”孫旭東心裏暗暗叫苦,運氣真的是很衰。
“吱”地一聲響後一股青煙帶著皮肉燒焦的臭味散了開來,讓孫旭東覺得分外親切。“不見得是今天,這得看太子的意思呢,死士營可隻有太子私用虎符才能調得動呢。”說話間吳管監拿開鉻鐵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傑作,嘴裏嘖嘖連聲:“君武爺,您以前這邊的肩膀頭見不得人,可現如今,就是大冬天都得讓它露在外麵,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哦,那你趕緊去替我弄身衣服來。”刺青的劇痛讓孫旭東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心裏稍安,隻要今天不去,明天老子在哪兒可就說不定了。他轉頭看看自己的肩頭,就見在以前的印記旁並列著一個形似太陽的火紅印記。
很會伺候人的吳管監不光是抱來了一身嶄新的管事衣裳,還不知從哪兒弄了麵銅鏡。孫旭東身材高大,這身衣服嫌小,好在有外麵的紫袍遮住,不至不倫不類。穿好後照了一下鏡子,讓孫旭東非常滿意。臨出大門,吳管監又送上一塊出入太子府的腰牌,掛在孫旭東的腰帶上。邊上排著隊正要到鬥訓堂去的鬥士們滿眼豔羨地望著孫旭東大搖大擺地出了鬥士營。
從偏門一出太子府,正在門口翹首以待的苦薑便迎了上來,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姑娘,一輛小軺車就停在太子府的對過,馭手的位置上坐著一個袖著兩手、白發蒼蒼的老人。
苦薑見孫旭東穿著簇新的管事紫衣一派氣宇軒昂,禁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他,她是擺夷女子,並沒有太多的忌諱,倒是讓孫旭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看著軺車上的老人,還有站在後麵的小姑娘都麵帶微笑,心下大窘,低下頭輕聲對苦薑笑道:“苦薑怕不怕羞?有人看著呢。”
苦薑大概已等了很久,小臉蛋兒凍得通紅。並不理會孫旭東取笑,抬頭笑著對孫旭東說道:“她是奴家的小丫鬟,叫紅兒。駕車的老管家叫鬆慶。”
孫旭東對他們點點頭。紅兒上前蹲一個禮便轉身到軺車旁挑起了車門的軟簾,苦薑牽著孫旭東的手兩人上了軺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