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主的尖叫那隊率聽得清清楚楚,一愣之後大聲喝道:“且慢,軺車裏麵是什麼人?”
“我是白王公主,這些都是叛奴。”過陽明關後公主醒了過來,一路上都用耳朵貼著車篷細聽,等的就是這時候,自是音高如錐,字字鑽入那隊率耳中。
隊率嗆啷一聲抽出銅劍,大聲下令:“攔住他們,回報大營。”一名兵士撥腿就往一箭之外的大營轅門跑去,剩下十幾人一起撲向公主的軺車。軺車前麵的馭手和另一名鬥士,急忙撥劍跳了下來,被迎麵上來的七、八兵士名截住,刀劍齊施,頓時手忙腳亂。幸好另外三輛軺車上的鬥士及時趕到,解了二人之圍。
孫旭東騎著馬已經走出十幾步遠,聽見公主的第一聲尖叫就知大事不好,急忙撥轉馬頭,抽出了闊背銅劍,大喊一聲:“快,回去殺了他們。”隊伍後麵的鬥士立時亂了隊形,紛紛挺兵器向軺車圍攏過去。
孫旭東快馬趕到軺車邊上,那幫兵士見對方人多且戰且退。就聽大營那邊一陣戰鼓聲響起,孫旭東心裏格登一聲:壞了,河西大營總有幾萬兵馬,這要是出動了萬難抵擋。但此時多想無益,先把那十幾名兵士處理了再說。
白軍隊率見敵人越來越多,轉身帶人就往大營轅門跑去,孫旭東一馬當先,緊追不放,馬比人快,追上一個就用銅劍猛劈,白軍兵士要麼丟了腦袋,要麼停得一停便被後麵蜂擁而至的鬥士作了屍解。
孫旭東眼看就要追上跑在最前麵的那名隊率,就聽大營裏隱隱發出低沉的雷鳴聲,心知這是重型戰車出動的聲音,急忙籲地一聲帶住戰馬,撥轉馬頭,大聲命令後麵的鬥士們回撤,因為重型戰車上有弓箭手。
果然鬥士們還沒跑回到官道上,白軍兩輛四馬拉動的戰車已衝出了轅門,車上的弓箭手箭如雨發,一名跑在最後的鬥士屁股上中了一箭,好在距離較遠,傷得不重。
此時軺車是最好的擋箭牌,孫旭東讓有馬的鬥士們把馬匹藏在軺車後,人則趴在官道的路肩下,熄滅所有的光把。隻可惜在鬥士營中帶出來的弓箭和強弩不多,但此時也已箭上弦,準備射殺衝過來的白兵。
孫旭東心裏暗自責怪自己太過大意,沒有派人看住雲公主。媽的,看來今晚說不定就此終結,好歹臨死前先拉幾個墊背。雲公主這個自以為是的婊子,今晚如能脫險,絕不殺她。孫旭東知道對於這種自視高人一等的女人,羞辱她遠比殺她來得更痛苦。
孫旭東望見白軍的戰車停在轅門口,沒有再往前追擊,戰車上的弓箭手和兵士們都跳下了車,和後麵緊跟著的步軍一起一字排開,將大營兩側都護住了陣腳。這讓他有些奇怪,自己這兩百人,白軍隻需出動幾千人一次衝擊就可能跨了,怎麼不衝擊而擺出防守的架式呢?
從轅門裏出來一匹白馬,稍近些時馬上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大聲喊道:“叛奴們聽了,速速放出公主,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我們屯長大人答應留你們一命。”
莫非公主在我們手上,他們怕亂軍中傷了公主無法向白王交待而投鼠忌器?孫旭東仔細觀察著轅門前的白軍,不對,從戰車上下來的兵士加上後麵的步軍兵士最多也就在四百人左右,他們既是威嚇我們投降,就應該擺出更大的陣勢啊。孫旭東心裏忽然有個大膽的估算,今晚河西大營裏就這麼多兵。這個想法讓他大感興奮,不過河西大營上次自己住過,確實是有幾萬兵馬,白天一路過來也沒看到有河西大營的旗號去鄴城勤王啊,孫旭東心中有些吃不準,吩咐邊上的鬥士去把王剪喊來,還要試探一下白軍的反應。
孫旭東豎起大拇指對著那名騎在馬上喊話的軍官,然後先閉上右眼再閉上左眼睜開右眼,利用兩次大拇指視差中的距離推算出那名軍官距離。這可是現代特種兵尤其是炮兵偵察兵必須要掌握的技巧,不過最後還需要把米作為單位的結果換算成步。他對剛趕到自己身邊的王剪說道:“那喊話的軍官離我們百步之距,你看能不能將他一箭射了?”
王剪眯著眼看了一小會兒,點點頭從胯下箭壺中選了一支羽翼長箭,憋了一口氣猛地右手搭箭拉開弓弦,吱地一聲響後頓時彎弓如滿月,略作瞄準,右手一鬆,嗖地一聲長箭帶著疾風從孫旭東眼前掠過,遠遠地“啊”地一聲慘叫傳來,正在喊著話的軍官手捂著臉慢慢跌下戰馬,一隻腳卻還卡在馬蹬裏。白馬似是吃了一驚,昂著頭打了一個響鼻,轉身拖著那名軍官小跑著回了大營轅門。
孫旭東緊盯著轅門口的反應,吩咐有弓箭的鬥士作好白軍衝擊的準備,但見白軍轅門的兵士隻是一陣騷動,並沒有衝過來。
孫旭東心中大定,基本可以判斷白軍大營中確實隻有那麼多兵,這都是些尋常兵士,隻要能短兵相接,絕對不是鬥士們的對手。可是如果就這樣往上衝的話,對麵有將近百人的弓箭手,那起碼將會有一半的鬥士倒在衝鋒的路上,這肯定是行不通的。
曠恢複得不錯,隻是走路還不太靈便。他早已下了軺車,此時摸到了孫旭東身邊,低聲對他說道:“君武,我看這大營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