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中軍官們都已退下,隻剩下景監和孫旭東兩人,景監取出一卷封住的竹簡遞給孫旭東。孫旭東打開竹簡先看落款,竟是孫文孫先生,這可是他第一次收到書信,不覺新鮮之極。
書信是從右往左,從上往下寫的,這和那個世界上的古人行文方式一樣,孫旭東細細讀了,因見景監遞給自己時竹簡是封住的,知道他並沒有拆開,便遞給了他。景監微微一笑,並不客套,伸手接過竹簡。
“好,孫先生若能完此大功,必可得大王拜相。”景監看完擊案說道。“不過我卻有些擔心,破堅石不易啊。”
“這個大將軍無須擔心,孫先生自有破石之法。”孫旭東胸有成竹,那辦法曾經有人用過,古人一般都誠不我欺,定然能讓孫先生畢此大功。更何況還有鋼鐵已煉出,用它打製的鐵錘、鐵釺等開山之物也必比現在用的器物效率要高得多,景監的擔心純屬多餘。
“大將軍,我讓蔡輪帶回的鐵劍你試過了嗎?”
景監見問兩眼放光,擊掌讚道:“景某生平僅見的利器,是否稱得上如你所說真正的鐵劍?”
孫旭東微笑點頭:“差不多吧,真正的鐵劍吊二哥還要摸索些時日。大將軍,這煉鐵之法既已找到,以後的兵器就都可用鐵來打製。隻是煉鐵之法還須嚴加保密,若讓白國得知,那咱們就先機盡失了。吊二哥那裏我吩咐了,讓他嚴守消息,所製兵器,一律秘密送到將軍這兒屯放,待有朝一日起兵滅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好。”聽孫旭東之言還有更好的,景監高興得大大點頭。背著手踱了幾步,稍後皺眉說道:“君武,這鐵好是好,但究竟出得了多少?兵哭全用鐵製,所需之鐵何止千萬?光是前山一地恐不堪重負吧?”
這話要是放在昨天問孫旭東,他就真不好回答了,此時卻隻是嘿嘿地一笑,對著景監說道:“大將軍,標下有一法,可讓大鑫國處處煉出鐵來。除了現有兵器,標下心中還有幾樣用於攻城的大型兵器。是以標下走後,還請大將軍多造些高大庫房,以便來日屯放。”
“好。”景監望著孫旭東,一時心中對弟弟景皓大為佩服,正是他慧眼識珠,才讓大鑫國得了這麼一個大大的人才。
天已擦黑,新建軍的破虜軍營裏燈火通明,明天午時開撥的軍令已經傳出,各營都已動起來了,中軍親兵護衛和神機營也都在做準備。孫旭東分派人手,安排後勤輜重,此次雖然都是騎甲,據向導說路上大概也要走四天才能到杜城,一路上人吃馬嚼,糧草自是帶足,尤其是水,此去一路都沒有什麼河流湖泊,直到杜城才有一條小河,這也是為什麼大鑫會將杜城作為軍事要城的原因。
一切基本就緒後,孫旭東回到自己的大帳,就著兩盞豆油燈,給吊寫信。竹簡上毛筆寫字很是麻煩,好在孫旭東也曾練過幾年書法,字寫得還算湊合。寫完後對著墨跡尚未幹透的竹簡吹了幾口氣,卷好後對著燈花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想起那天雲姑給自己繡的絹子。起身走到床前,掀開枕頭,拿出那塊疊得方方正正的絹頭。
豆油燈下一幅紅紅的絲娟,上麵絹著兩隻水鳥偎依著浮在水麵上。雲姑的手藝實在是不怎麼樣,估計本來是想繡兩隻鴛鴦,可是實在和孫旭東印象中的鴛鴦相差甚遠,看著兩個怪頭怪腦的水鳥,孫旭東不由撲地一聲笑了出來。
一個人的性情竟然會如此大變,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孫旭東回想著雲姑遞給自己絹頭時的神情,大有感觸。從雲姑看自己的眼神中,孫旭東可以肯定她對自己極有好感,但自己對她卻好象沒有對苦薑和大小姐那種的感覺,這大概就是別人常說的緣分吧。
“稟將軍,曠校尉來了。”一個人正在胡思亂想,門外當值的蔡輪進帳稟道。“快請,不是跟你們說過嗎?曠校尉是我的司虞,進帳無須稟報。”
“是我讓他們稟報的。”曠火急火燎地走進來,也顧不得客套了,對孫旭東說道:“君武,兵士們的裝束要改。”
“什麼?”孫旭東有些疑惑地望了曠一眼:“司虞怎麼忽然想起改裝束了?”
“君武,咱們這回是跟胡人作戰,兵士們穿著長長的衣甲,如何能迅捷?”
曠雖然有些詞不達意,卻好象在孫旭東頭上敲了一棒,曠說得極是有理,自己隻帶騎甲,就是為了對付胡人時以快製快。兵士們穿著長長的護甲,騎在馬上極為不便不說,速度也會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