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陵山雖山不高麵積卻很大,眾人將馬陵山圍著走了一圈後已到了下午未時,肚中早已是饑腸轆轆,朱長平提議先回營用過飯之後,再去看附近的一條小河。
孫旭東搖搖頭,那段小溪就是胡子作亂之處,不看明白了哪有心思吃得下飯。朱長平隻得帶著眾人騎馬走了不到三裏地,來到一條小河邊。
這條小河是活水,水也很清澈,是駐在馬陵峽鑫兵的生命之水。胡子就是當鑫兵拉著大水囊到小河中取水之時突然出現,一頓衝殺後迅即離去,讓朱長平大吃苦頭。
孫旭東仔細看著四周的環境,除了近處的馬陵山,左近之處還有幾個不高大的小荒坡,這裏幾乎就是一塊平原上的丘陵地帶。胡子隻要埋伏在那幾處荒坡之後,一旦有鑫兵前來取水,輕騎立至確實防不勝防。
孫旭東低著頭想了半天,馬陵峽的地形既不利於長守也不利於久攻。心中有了成算後便請朱校尉帶眾人上山。眾人進了大營,朱校尉即令軍中夥房速速開飯,還拿出了平時不甚舍得食用的野味招待破虜將軍。
孫旭東進營時都在細細觀察,這營寨除了所選之地不太合適外其他都比較得法,尤其為防胡子火攻,營寨四周都先自行用火燒過更可見這朱校尉用兵不壞。飯間便開口問道:“朱校尉,這馬陵山上既是無水,當初紮寨為什麼要選在半山之上?”
“回將軍大人。標下初到之時,確實也曾想過把營寨紮在水邊,但標下隻有四千人,能守住水就守不住山,能守住山就守不了水。兩害相較取其輕,標下權衡過後還是將營寨紮在了這裏。”
孫旭東點點頭,朱校尉言之大為有理,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這裏的地形決定了這裏是一個很難長時間防守的地方。等用完飯後,孫旭東和三位校尉進了中軍大帳,孫旭東攤開了地圖,對朱校尉說道:“馬陵峽是塊雞肋,寧可舍去,守之無益。”
三人大吃一驚,朱校尉驚問道:“馬陵峽自古就是通往前崗的要道,如果前崗戰事吃緊舉火報警,杜城大軍前往增援的必經此地。當初蒙大將軍可就是。。。將軍怎麼說是雞肋?”雞肋的意思或許沒聽懂,但這破虜將軍之意是要放棄馬陵峽的意思還是聽出來了。
孫旭東暗歎一聲古人就是認死理,放在自己眼中看來其實是個非常淺顯的道理。他微微一笑手指在地圖上杜城和前崗之間虛劃一條線後說道:“與其派四千人冒險死守著一條險道,還不如派四千人繞過馬陵峽重修一條坦直的大道。”
三人頓時怔住了,不約而同地低頭看著孫旭東手指劃過的線,隨即麵麵相覷。孫旭東笑看著三人,條條大路通羅馬嘛。杜城到前崗的地勢中一無高山大壑,二無險惡大河,工程量很小,完全可以新開一條路,比死守著險路不知要強多少倍。太子、蒙將軍等人之所以看不到這點,就是因為心有成見,一葉障目。
曠、胡兩位校尉剛來,心中成見還不深,思忖片刻之後即心領神會。朱校尉卻是跟著蒙大將軍在杜城守了很多年了,心中通往前崗的路就隻有一條,從來就沒想到過還有另一條路。此時被孫旭東一說,竟如醍醐灌頂,呆在當場。他再次趴在地圖上仔細看著孫旭東劃過的線,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良久過後方說道:“咱們真是夠糊塗的,早知這樣幹,大將軍也不會。。哎。”
“馬陵山既無金銀財寶,也無鑫人在此居住,更非屯兵良地,我軍勞師糜餉守住它無非是為了守住這條道而已。若開出新道則此山一無是處,校尉所領的人馬即可撤回杜城,豈不比守在這一條一年用不了幾回的馬陵峽要有用得多?”孫旭東侃侃而談,大有羽扇綸巾的味道,讓三人欽佩不已。
“聽將軍大人之言,標下茅子頓開。”朱長平也想酸兩句,無奈開口就露了怯。心下覺得破虜將軍想人非所想,實是不簡單。稍頓之後說道:“修路和撤兵的事還須稟報太子才能決斷吧?”
“嗯。當然要待本將軍回城稟報太子過後才能決斷。新道未開之前,馬陵峽的守軍還是不能撤的。你軍每次取水都有胡子的千人隊來襲嗎?”
“倒不是每次都來,不過十有七、八。胡子知道我軍取一回水能用多少天,真是掐著日子來的。有時故意早幾天或是晚幾天也沒躲過,估計胡子在近處還是有眼線。從杜城送糧來的輜重隊也被這股胡子襲過幾次,幸得送糧每次都派重兵護送,不過也傷了不少弟兄”朱長平略想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