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旭東有些納悶,不過心想這日本人就是中國人的子孫,眼睛、鼻子、耳朵、甚至那個地方都一樣要不是子孫是什麼?就是他媽的這孫子老是兒子打老子。想想給屍體化妝需要的時間很長,不如還是早點去幹完了回來還能睡會兒。於是關閉了播放器走出值班室。
來到一號火化車間他走進了自己的小辦公室,打開櫃子,拿出了一套給女屍化妝用的化妝盒和一雙橡膠薄皮手套。他人很聰明,也很勤快,接受能力很強,在殯儀館這種技術含量不高的工作中是個多麵手,不然館主也不會讓他幹這個讓館主長麵子的差事。
再次打開十二號屍櫃時,孫旭東點亮了工作燈。因為停屍房的燈光光線比較暗,是不適宜於做化妝這種比較細的活兒的。拖出停屍格,女屍身上蓋著的裹屍布在低於冰點的屍櫃裏已經有些僵硬了。孫旭東戴上手套後掀開女屍頭上的裹屍布,一陣從未有過的驚嚇讓他手中的化妝盒掉在了地上,在隻有製冷液嘶嘶流動聲的停屍房裏,發出巨大的聲響。
女屍的眼睛又睜開了!害怕這根神經在孫旭東的身體裏已經基本上麻木了,可這時候卻被女屍睜開的眼睛挑動起來,本能的反應讓他忘記了一切。他驚呼了一聲,轉身就往停屍房外跑,停在路上的送屍車被他猛地撞翻在地,發出的聲音更加加劇了他的恐懼,讓他像瘋狂了一般,什麼都不顧地隻知向外狂跑。
一頭衝進值班室後,孫旭東緊緊地關上門,背靠著門嘴巴張到最大,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可能是缺氧的緣故腦子裏一片空白。十分鍾後他慢慢緩過神來,腦子裏又出現了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心裏一陣緊縮,讓他連忙屏住呼吸,轉過身去慢慢伸頭趴在窗邊,用一隻眼睛偷偷望著窗外。窗外除了搖曳著的樹和樹影在動並沒有任何異狀,還是那幾盞路燈,還是那道大開著的鐵門。孫旭東的心裏慢慢地平靜些,把頭整個伸到窗前,當兩眼都能看到玻璃時他在玻璃窗上看到一張充滿驚恐而又醜陋得不能再醜陋的臉。
孫旭東呆了,猛地大喊了一聲,癱在了電腦椅上。閉著眼睛苦笑自己,我有什麼好怕的?我應該感到興奮啊!不是總是盼著有個漂亮的女鬼嗎?慢慢嘿嘿笑了起來,越想越好笑開始大笑,直到最後眼裏幾乎全是眼淚,多少年沒有這樣狂笑過了。
一個人笑了半天,孫旭東今夜飽遭折磨的心髒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拿起扔在桌上的橡膠手套,回到停屍房時心裏已不再緊張,仿佛一向麻木的恐懼神經被挑動了一下後又重歸麻木了。送屍車還是倒在地上,沒什麼異樣,這讓他心裏倒像是有些失望,他扶起送屍車把它推到了邊上些。走到冰櫃看到拉出的十二號櫃停屍格上,女屍還是睜大著雙眼安靜地躺著。孫旭東自失地笑了一下,開始蹲下撿散落在地上的化妝工具,把它們歸置在盒子裏放好。搬了一把沒有靠背的椅子坐在女屍旁,仔細地觀看女屍的麵容,她的眼睛外形確實跟A片裏的女主角非常相像,隻是沒有一絲光彩,沒有一絲活氣。鼻梁高挺很秀氣,嘴也很豐滿性感,配上很細膩的皮膚,生前的她肯定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孫旭東伸手輕輕拍拍她的臉,感覺已經有些僵硬,隻有一點點彈性了,他感覺到自己心裏確實有些失望了。他苦笑著用手先抹合她睜開的眼睛,然後用手指輕輕按摩眼旁的肌肉群。直覺告訴他可能是臨死前的肌肉痙攣讓她的眼睛總是要睜開。打開化妝盒,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骸骨讓嘴巴微微張開,取出口紅在她已經有些發紫的嘴唇塗抹。因為看不太清他移了一下工作燈,就在工作燈移過她微張著的嘴前,一瞬間,他看到了她嘴裏的最深處有一點閃光,她的嘴裏有顆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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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孫旭東被電話聲吵醒,不由一陣光火。昨晚替女屍化完裝後已經兩點多了,看了一部A片還打了一把手槍。等睡到床上時腦子裏又不時出現那雙眼睛和她嘴裏的金牙,一直都沒睡安穩。他努力才睜開沉重的眼皮,摸出枕下的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是快七點了。桌上電話可惡的鈴聲還在催命似地響著,孫旭東掀開被子趿著鞋起身拿起話筒。
電話裏傳來了館長急切的詢問聲,當聽到女屍都弄好了時,孫旭東感覺館長的語氣立馬便變得鎮定得多。館長說他們已經到了路上,馬上就要到殯儀館了。孫旭東嘴裏嘟囔了一聲,撂了電話出門洗漱。太陽已經出來一小會兒了,四周樹上無數的鳥兒在歡快在鳴叫,白天的殯儀館氣氛還是相當不錯的。
聽到汽車的聲音時孫旭東拿了鑰匙打開了鐵門,站在路邊上看著,稍後一前一後兩輛黑色轎車從小路那邊開過來。前麵是一輛紅旗,孫旭東認識那是民政局蔣局長的車。他是分管殯儀館的副局長,以前也來過幾次。後麵跟著一輛嶄新的寶馬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