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深深看了蘇皖一眼,丟了個錢袋子到他腳邊,兩人就走得無影無蹤。
冰夏還細心為他關上門,她有預感,太女會再次與他相遇。
她們說的若清顏,可是贖他的那個美人?
蘇皖顫抖伸出手,倘若有旁人看到定會大吃一驚,骨骼分明的手指竟全是一道道鮮明紅印痕,無比猙獰,他撩起長發蓋住紅腫不堪的身體。
他如今這副鬼樣子又有什麼資格去找她,更別提什麼以身相許,生兒育女,她是那麼幹淨潔白,不染凡塵,可他肮髒醜陋,徹底成了下賤的妓子。
倒不如豁出去,反正是爛命一條,死前也好為她做點事情,也為他自己討回公道!
他憤怒捶向底下的木床,陳舊的木板發出吱吱聲,即使有被褥在下,紅印痕也偷偷滲出鮮血。
對!這一切是她害的!不然他早就過上他想要的生活,他要討回來!
蘇皖一凝神,死死拽住錢袋子,手指關節發白,銀子受到擠壓發出“咯咯”聲響,他眼睛瞪得老大,清秀好看的麵容頓時變得扭曲凶狠,白鳳太女,你等著!
夜色暗沉,一輪殘月微微照射光芒。
後院裏,燭光搖曳透過白紙糊上的窗柩影照出一個身影,輪廓清晰。
百裏塵遠一人坐在錦塌上看書。
說是看書,且不說他眼光無神,思緒神遊四海,單憑手裏被拿反的書,眼睛快要親上書頁麵,他還樂此不疲,津津有味“看書”。
想起此前那封信的內容,這足以讓他魂不守舍,夜不能寐,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小若嘰嘰哇哇說了一大堆廢話,滿滿一疊紙,看了老半天,他才在落款處附近,一個手指頭就能覆蓋的地方,瞧出她微小寫了幾粒字。
她居然要封侍,還問他的意見,封的還是淺離。
他立時無比心塞。
話說,他忍痛割愛讓迷糊的小若出去闖蕩,然而她……唉,無話可說。
百裏塵遠見燭光暗淡,便合上自己的書卷,拿起旁邊桌上的剪刀,剪去已經燒得卷曲的燈芯,將桌上擺著的燈燭挑亮了一點。
一個嬌小的人影“咣當”打開門闖了進來,順著他帶起的風,細雪爭先恐後湧入屋子裏,散滿一地。
雲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小心偷瞄了下百裏塵遠,心不在焉,哪裏顧得上他。
他一個屁股靠上去,門乖乖掩上,他若無其事走過去。
隻見他家公子又像往常那樣,呆呆剪蠟燭,剪,剪,剪到蠟燭不用燃燒就用光了,似乎這樣就會讓時間同樣過得快,如此皇上就可以回來了。
其實不然,公子相思病在作祟而已。
不過今天他帶來一個好消息,準令公子藥到病除。
“公子,皇上準備回來了!”他得趕緊說出來,不然,蠟燭會沒命。
百裏塵遠急急放下剪刀,“真的嗎?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
百裏塵遠緊張得到處亂走,他有沒有憔悴難看?衣袍夠得體嗎?她有沒有想他?她怎麼樣了……
雲衣撓撓腦袋瓜,對百裏塵遠的動作百思不得其解,一會兒又摸臉,一會兒又低頭整理衣服的,這是鬧哪樣啊?
“哎!公子要去哪裏?”雲衣見百裏塵遠匆匆走到門邊,像似要出去,他立馬攔住。
百裏塵遠那神情充滿希翼,簡直容光煥發,與之前死魚的模樣判若兩人,“我要去見她,說來也奇怪,她不是回來了嗎?怎麼不來找我,不過我找她也是一樣,你別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