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顏沒怎麼猶豫拔腿就往外走,隻聽一聲聽似溫雅,實則帶著股邪氣之聲,從背後響起,“如果直接去看多沒意思,不如我們隔牆猜猜?”
立定轉身,重新又回了位子上去,雲錦顏低頭沉思幾秒,心中暗罵,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不是在別人麵前一副君子之風嗎?怎麼在她麵前裝也懶得裝了?
“好。”心中罵完,雲錦顏抬起頭來,“那你的意思是?”
寧天瀾笑的雲淡風輕,修長指尖輕輕扣動桌麵,望著她詢問卻絲毫不慌不亂的神色,“就在這個屋子裏,隻憑那邊的輕微聲響,來判斷,看誰判斷的準,誰便贏,怎樣?”
“時間呢?”
“當然是在他們離開之前。”
“好。”雲錦顏應下,是她有求於人,哪有拒絕的份?
索性隔壁廂房還算給力,屆時已經傳來了稍微響點的說話聲,一聽,便知是一男一女。
隔壁那側。
“青風,我娘催了,說希望我們的親事快些定下,你看,我們是不是找個時間把日子定了?”女子儼然是個相陽城的普通百姓,樸素的衣衫,實在的笑容,雙手緊緊抓著這個身邊男子的衣袖。
這包廂不是他們百姓能定的起的,可是為了自己的婚事,她情願那一個月的繡花錢來定這一間包廂,都說男人喜歡有情調的地方,這裏,想必他會喜歡些……
男子一襲簡青色長袍,若看背影或許看不出這男子有何特別,可是看向他的雙眼,會看出野心二字。麵容清清秀秀,臉型略方,算個長相不錯的男子。
“梅竹……我現在不想成親,如今我一事無成,連落腳的地兒也成問題,如何給你幸福?”這名叫青風的男子,長歎一聲,聲音無奈頗多。
“我不怕,隻要能跟你成親,我什麼都無所謂的!我可以繡花掙點錢,你繼續讀你的書考取功名,這樣的小日子,是我最羨慕的!”名叫梅竹的女子,緊緊攥著他的衣袖,雙眼滿滿都是期待。
一看,便知是沉浸在愛河中的女子,怎奈,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另一廂。
雲錦顏先答,“平民百姓,男子一身誌氣卻無處舒展。女子為繡女,平常家庭。”
這是最顯而易見的,卻也是最主要的。
寧天瀾後答,“女子名梅竹,男子名青風,倒是對般配的好名字,可惜了,注定要辜負。”
他悠悠說著,雲錦顏目光停留在他那指節勻稱的手上,翠綠扳指中一絲血紅渲染開了,那血絲竟然如同暈染成一隻眼睛,血紅的瞳仁似正直視著望著它的人。
這一刻,她的腦海有一瞬的空白。
募得,扳指的主人移開了正對著她的那隻血眼,轉過來的那麵,竟然又是一隻純白線條勾畫的眼睛,她的意識隨之恢複清醒。
“那……是隻真的眼睛?”雲錦顏抬眸看向這扳指的主人,寧天瀾,她問代表她有一定的自信。
這種東西說邪卻又神乎,像是守護一類,卻又帶著一定的毀滅性。
這點和她差不多,她擁有能使物體迅速成長,走向成熟,枯萎,腐爛的能力,又何嚐不是毀滅?
“為何這樣說?它不過是枚普通的扳指,不過是人心險惡,總是能從中看到自己的邪惡罷了……你,剛剛看到了什麼?”寧天瀾噙著絲笑意說著,輕輕轉動手中的扳指。
這枚扳指他不常戴,一般佩戴在身上較為隱秘的地方,今日,他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從來的?雲府六小姐身心懦弱善良,就算被長姐欺負虐待也不敢吭一聲,如今這個強硬獨立的女人,和先前判若兩人。
他絕對不信,一個人可以轉變的如此徹底……
除非,根本是兩個人。
“看到了一個從頭裝到腳,遮著掩著不敢表明身份,人前一麵,人後一麵的……偽君子。”雲錦顏捏起一顆花生,放在嘴裏,絲毫不怕得罪人的說著。
“嗬……你倒是直率。人活世上,有些時候不得掩藏身份,不得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說自己不想說的話。這些,隻是為了保全自己想保全的人。我不介意你說我偽君子,但最起碼,我沒騙過你,不是嗎?”寧天瀾眼眸微沉,笑道。
雲錦顏喝了口茶,淡淡看向他,“那倒是,因為你的話雖然不假,卻也不真。”
“好了,那邊的人要走了。”寧天瀾溫笑著提醒,重新在她杯中填滿了馨香茶水,她微皺眉,卻也沒有阻止,他唇角悄然蕩起絲笑意。
“男的叫白青風,女的叫薛梅竹。王府不遠處的農家院子裏。”雲錦顏不再賣關子了,她經常進出王府,難免看到這兩人,雖然白青風自打那日後便再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