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毒醫早已不在了。我隻是繼承了他的衣缽,我依舊叫單慕之。隻是這個世上的人,習慣了叫他的名諱,我也懶得解釋。”
半晌,單慕之開口了,雙眸微閃著,移向了一旁。
“需要解釋一點,我不是寧崢的人。而是被他要挾著回大越的,我的確在大越做過幾年的官,不過後來膩了官場是非,才故意借著被貶流浪他國。誰料,一日被他找了上門,讓我再回大越。”
單慕之緩緩說著,繞過她走向了窗台上養著的花草,頓了頓又道,“寧天瀾讓我回大越,應該也是想讓我救景善,但後來遇到了你,他便改變了計劃。他才是這背後的最後‘黑手’,你想報仇,找他去。”
“……哦,我差些忘了,你們昨天成親了。”他聲音透著似灰冷的說著,手下的鏟子小心翼翼的為花草鏟土。
雲錦顏望著他,眉色微皺了下,說著:“你知道嗎?這一路下來,我防備了所有人,包括他。但唯獨沒防備你,哪怕到這一刻,我心裏一直都記著你給過我的恩……與情。”
與寧天瀾走至今日,是預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不過,終究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但是對他,她一直都保存著那份最初的相知,從不曾懷疑的那份相知。
單慕之鏟土的手微怔了住,身子明顯僵了住,一直以為,她不知,卻不想……原來她一直都看的清楚。
“我來,是想問你。景善的毒,到底有沒有辦法醫治?”她回到了正題上,轉而問著。
他放下了鏟子,拍了拍手轉身,望著她的神色略帶絲絲難色,“有是有,不過……很難。他年紀太小,怕承受不住。”
“說說看。”雲錦顏隨即說著,早做過心理準備,倘若那麼容易還用的著費如此大的勁兒?
單慕之走過那牆壁一側的書架旁,抽出了一本書,又拿出了一張早就寫好的方子,分別攤開擱在桌上,指了指那紙上畫的一副人體圖,徐徐說著。
“雖然我還沒有見過景善,親自替他把脈。但以我的猜測來看,他身上的毒應該胎中所帶,也就是說母體中便被人下了毒,這種下毒手法很特殊陰狠,母親本身並吸收不了多少毒性,倒是腹中胎兒會盡數將毒吸去,待胎兒漸漸長大,母親便會受不住他的毒性而亡……故而,景善應該不是足月出生的。”
“這種毒從小便滲入了他的五髒六腑,雖然無法一時致命,但要徹底連根去除,相當有難度。”他說著,雙眼閃耀著絲絲火花。
真實的單慕之,向來喜歡挑戰,尤其是對毒性藥理的鑽研,可謂到了癡迷的地步,越是難以醫治的毒,他越是喜歡挑戰。
雲錦顏想起了赫連澤離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景善貌似確實被人從亡母肚子裏剖腹出來的,隨即皺眉看他,“簡單點說,治療的方法是什麼?難度又在哪兒?”
他笑了笑,臉上絲毫沒有了先前單慕之所帶的羞怯,指了指另一個張圖,繼續說著,“因為景善身上的血液已經被毒性侵蝕已久,我打算為他換洗全身血液,把毒血釋放,這樣毒性自然可以從根本上得到緩解。不過,這種換血很危險,而且,我打算換兩次血。”
單慕之說著,臉上浮上嚴肅之色。
“第一次隻能去除大半毒血,這中間加上草藥調理,還要再進行最後一次徹底換血,才能從根本上對他的毒性除根。不過,這過程很痛苦,景善怕是太小,若是中途休克,將會危及生命……”
聞言,她思索了片刻,問著:“那換血,換誰的血?”
“這個,利用我的法子找個血液相同的成年人,景善還小,用不了多少血,大人隻要稍加調理便不會有危險。”他隨即說著,望了她眼,又道:“你最好先帶景善來我這裏看看,我會根據他的情況,再調整一下醫治方案。”
雲錦顏點了點頭,視線不經意看向了窗外。
隨即皺了下秀眉,怎麼快就找過來了?
“奴婢見過太子妃,殿下讓奴婢前來請太子妃回宮,殿下說,給聖上和王後請安的時辰到了……”
一個伶俐可人的宮女,領著後麵的一群侍衛,在院子中對著屋子輕聲喊著。
單慕之朝院子望了眼,說著,“回去吧,你人在大越他都能把你騙過來。這裏是他的地盤,他的國度,你又能逃到哪兒去?”說著,他轉身,繼續去弄他的草藥,“我就在這裏住著,你有空,隨時可以帶景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