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星辰殿傳來低沉悠長的聲音之時,皇宮不遠處的郡主府中,漆黑的屋子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床上爬了下來。
小身影似並不意外看到不到人,自個摸索著穿好了衣服,鞋子,又去找了件大些的衣服當包袱,摸索了一些散碎銀子出來,都裝進包袱裏。
而後邁著小步子小心翼翼的朝門口走去,一路熟門熟路的走著最近的道兒,小心避開了守門的,小小身影很快便走出後門,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之中。
郡主府後的小藥鋪中。
院子中依舊跪地不起的藍瞳,從他身側走過了一個個身穿墨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拿著托盤,有序而不亂的朝著那間不大的屋子中走去。
逍遙山莊,黑色是主色調,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不能偏離這主色,不然被莊主看到,怕是連黑色也見不到了。
“莊主,您的茶……”身著同樣深色黑裙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將茶盤送了進去,輕輕擱在了桌子,而後垂著頭退了出去。
軒轅冥端起了墨竹瓷杯,輕輕抿了口,寒眸淡淡掃向了院子中跪著的藍瞳,倏爾,放下了茶杯,步子緩而重走出了屋子。
“藍瞳,你可知罪。”沁涼毫無溫度的聲音,似這夜色中的一股寒流,頓時流躥在每個人的心間,從頭至腳的寒意逼人。
“……回莊主的話,藍瞳知錯了。”跪著的藍瞳頭也未抬,望著那眼前不遠處的墨衣錦袍,說著。
“哦?既然知錯,那說說,錯在哪兒了?”軒轅冥緩緩繞至他的身後,語氣晦暗莫名。
藍瞳聞言,湛藍雙眸微微抬起,藍袍早已摘下,一頭的金黃發絲在空中飛舞,宛如那初生的金色朝陽。
“回莊主的話,藍瞳錯了,不該瞞著莊主,私自帶少主來星瀾。”
步子輕移的軒轅冥緩而停住了步子,冷石如煤的墨眸望了眼他,又道:“還有呢。”
“回莊主的話,藍瞳還錯了,不該瞞著莊主所有藍瞳所知的信息,不該……瞞著莊主雲姑娘之事,不該,不帶著少主回逍遙山莊,而讓莊主千裏迢迢來到星瀾。”
藍瞳垂著頭,以為自己把所有的錯誤都說了,誰想軒轅冥的森寒冷音再次響起,一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頭,“錯了。你說的隻是一少部分。你最不可饒恕的錯,是……不該動情。”
說著,那搭在他肩頭的手一緊,正扣住他的肩胛骨。
“藍瞳,我當初培養你之時,說的很清楚,成大事者情乃累贅,多餘之物。在你眼中,隻要分清有用和無用的人便可。可如今,感情已經模糊了你的雙眼,使得你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
寒冷如雪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軒轅冥扣住他肩胛骨的手一抬一落,隻聽哢嚓一聲,他的臉色依然灰白,汗如雨下,卻強忍著不吭一聲。
藍瞳咬牙忍住了這生生被卸胳膊之痛,挺直背脊不曾彎曲分毫,已經使不上力的胳膊無力的在一側垂落著。
“回莊主的話,藍瞳隻是敬佩雲姑娘為人,她與少主不親不故,卻願意舍身相救,不離不棄,並無其他非分之想!”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著。
軒轅冥唇角勾起一抹淺淡至極的笑,雖是笑,卻讓外人看來,從身到心的寒徹刺骨,“藍瞳,喜歡一個人並不可怕,也不是難以啟齒的事。忘了莊主以前怎麼教你的?喜歡什麼,奪過來便是。”
“因為,唯一讓自己把感情轉淡甚至消失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先得到,等玩夠了玩膩了,棄了就是,不然若不想被別的男人得到,殺了就是。”
聞言,藍瞳的神色略顯慌措,搖了搖頭說著,“喜歡也可以是遠遠祝福,並一定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