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去,雲錦顏便覺得如進了間靈堂般,哦不,靈堂好歹還有白色相映,而這裏頭不過短短一日的時間,幾乎全部成了墨色調。
黑色的桌布,墨色的茶杯茶壺,黑色的床幔,以及……特製的黑色蠟燭。
自然,這其中之最,定然要數那落座在紫檀雕花椅子上的男人,一襲墨衣暗紋長袍,從頭到腳的黑,倒也讓她見識了,原來黑色也可以分這麼多種……淺黑,中黑,濃黑,如綢緞般的亮黑。
也不得不承認,雖然全是黑色,卻被他層次分的極明顯,搭配也極為講究,而讓人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一成不變。
“朗兒呢?”軒轅冥見她一人進來,手中的書卷重重擱在了鋪著黑絨布的桌上,冷聲問著。
雲錦顏正站在屋子中央,望著那麵前不遠處坐著的男人,視線很容易的便被那字裏行間黑白分明的書給吸引去注意力,因為這本書算是這屋子裏頭唯一件兒帶色的物體。
“這也是我要問你的,景善呢?”她緩緩抬眸,正對向那雙寒石般幽深的眼。
軒轅冥聽著,雙眼陡然一眯,“少在那裏給我來這套。昨晚是你帶走他的,現在他人呢?”
“……不知道。”她輕飄飄的說了句。
那個管事兒的自然和軒轅冥沒法比,在他跟前說謊,完全沒有必要,不待他開口,徑自又說著,“昨夜我的確是帶他回去了,不過,早上的時候他一個人出去了,而且還帶了些散碎銀子。我想,他應該是不想跟你回去,所以才出走的。”
景善雖然在大越皇宮被囚禁了兩年,無人教育,但卻並不傻不笨,且是個極為聰明的孩子,如今雖然還很幼稚卻已經有了自己的主見。
雖然這出走不值得表揚,卻不得不說,這小家夥,的確是長大了。
“哼,人是從你那兒走丟的,你不覺得該給我個交代嗎?”軒轅冥說著,一手砰的聲拍在了桌子上,那刻畫精致的墨竹茶杯應聲而碎,茶水頓時流了一桌,卻沒有一滴沾濕他的衣袍。
雲錦顏見他動怒,似並不驚訝,淡笑說著。
“軒轅莊主,現在景善出走了,我想此刻並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而是應該盡快把景善找回來。而我瞧著,莊主此刻似並不擔心景善,而更在乎誰對誰錯。這是不是說明,莊主其實知道景善現在在哪兒?不知……小女子分析的可對?”
軒轅冥聞言望著她的眼神微重了些,冷冷哼了聲,剛準備開口之時,門外的一名墨衣手下走了進來,在他耳邊兒小聲稟報著。
待聽完,坐在紫檀椅上的他,驀然攥緊了拳頭,壓抑著低吼了聲,“給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這手下,立刻領命退了下去。
雲錦顏見此,腳朝前走了一步,謹慎問著,“莊主,怎麼了?不會你也把景善跟丟了吧?”
她說這話,可並不是無憑無據的,所謂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者不是有句‘家賊難防’?
若不然,兩年多前,景善是如何從逍遙山莊失蹤的?
軒轅冥寒眸豁然掃向了她,哼了聲,手愈發攥的緊了些,自顧自的說著,“什麼人……居然能在我的眼皮下把人帶走?”
聞這一句,雲錦顏證實自己猜的果真沒錯,隻是此刻,心中再也輕鬆不起來了,本來想著景善在他這裏,自己擔心也是白擔心。
如今看來,這景善是真的丟了!
“若雪,進來!”她忽而轉頭,對著門口喊了聲。
若雪聞聲立刻走了進來,當無意觸及那氣場寒冷的男人之時,下意識的愣了愣,隨即緩過神走了過去,“郡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