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程哲在河裏玩耍,老人提水的時候,程哲幫他把水桶提到了岸上,後來又有過幾次。他也時不時幫著老人抱柴禾燒火做飯,時間長了,老人喜歡上了這個孩子,也不介意程哲到他的院子裏玩。老人日出日落在院子裏動動拳腳,程哲也好奇地跟著比劃起來。
老人看出程哲是塊武行的好材料,讓程哲問問父親,如父親同意,他願意傳他幾招。父親覺得孩子放學後,不是在山上就是在河裏,有個約束也好,就同意了。從此,程哲可以隨便踏入這個神秘老人的院子,這在村裏可是開了先河的。直到十六歲到縣城讀書離開家,才離開了老人的院子,離開了老人。
到縣城讀高級中學的最後一年,學校舉行秋季運動會,武術項目的比賽,四個冠軍程哲一人獨攬。在運動會的閉幕式上,程哲應邀坐在了主席台上。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程哲奉獻的精彩的常規武術串燒表演,轟動了學校。程哲在運動會上完美的表現,被記者寫成新聞稿,登在報上。程哲在學校裏,一時名聲鵲起。後來,軍校到學校裏招生,在招考的十幾人當中,程哲名列其中。
程哲上軍校,事先沒有來得及和家人商量,父親很是生氣。程哲的父親是淳樸勤勞的莊稼人,天天麵朝黃土背朝天,為的是供全家生活有餘,供孩子多上幾年學,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以後在鄉裏縣裏找個差事,一家人在村子裏也好有個地位。
父親的父親是天津人,年輕小夥子的時候,奮勇參加太平軍,在江浙一帶抗擊侵略者的“洋槍隊”,遭到緝拿,後居無定處。父親十二三歲的時候,一家人流浪到王各莊。程家不是祖輩在當地繁衍生息的,村裏一些人對他家還有些另眼看待。父親執意讓程哲上學讀書,就是盼著他有出息,長大了支撐門戶。父親生氣歸生氣,當聽說軍校招學生是百裏挑一,吃穿住也不要家裏出一分錢,家裏也眼看著就要供不起了,就不言語了。
二年的軍校生涯,程哲大開眼界,成了一個有思想,有抱負的標準的青年軍人。軍校畢業,他以優異成績,當上了獨立團一個連的副連長,由於軍校學生初出茅廬,連長由副營長兼任,實際上他就是連長了。他一再糾正說應稱呼“程副連長”,但連隊的士兵還是直呼他“程連長”。
讓程哲不曾想到的是參加的第一場戰鬥,就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是日本憲兵隊的一個中隊,分三路氣勢洶洶開到天固山,要一舉消滅山上的共產黨遊擊隊。時值剛剛國共合作,按上峰的命令,獨立團兵分三路,埋伏在憲兵隊消滅遊擊隊後班師回朝的路上打伏擊,並在連級以上幹部中秘密下達了“作表麵文章,保存實力”的命令。命令的背後,是攘外必先安內,意在借日本憲兵隊的力量,消滅遊擊隊。上峰的指令並不奇怪,他們是國民黨頑固派的嫡係,一向擅長“挑事”,是“磨擦專家”
共產黨遊擊隊利用有力地形,把憲兵隊拖得筋疲力盡,憲兵隊隻得回撤。當憲兵隊一個分隊的鬼子,將要進入程哲連隊埋伏圈的時候,戰士們個個磨拳擦掌,鬥誌十足。
程副連長來到連隊時,連隊很長時間沒有打仗了,由於發不出軍餉,士氣低落,紀律鬆散,別說上戰場,連訓練也無精打采,哪還有軍隊的樣子。程副連長上任後,靠軍校同學關係,托門子跑路子,上下疏通,軍餉終於按時發下來了。連隊裏的三個排長,都是程哲的軍校同學,都佩服程哲的為人和能耐,服從命令聽指揮不打折扣。
三個月的軍事訓練,連隊麵貌一新,營長每來連隊視察,都是伸出大拇指說,你帶的兵,一個也不是狗熊兵。第一次戰鬥,他的戰前動員不是誇誇其談喊口號,隻一句“太公由此過——”傳下去,這令戰士們的眼前盡顯鬼子屠村的殘暴罪行,個個怒不可遏。戰鬥打響後,戰士們像猛虎下山。戰鬥打得十分激烈,這股憲兵隊的一百五十多個鬼子兵,盡管頑強抵抗,最後還是被全殲在山澗裏。待戰士們等待嘉獎的時候,上峰以“指揮不當,無謂犧牲,嚴懲不貸”,要將副連長和幸存的排長推上軍事法庭。
程哲永遠不忘營長的救命之恩,要上了軍事法庭,牢獄之災是脫不過去的,保不準還會丟了性命。是營長做了手腳,先斬後奏,親自秘密槍斃、掩埋了兩個半死的鬼子,令他倆星夜逃亡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