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缺席新郎的婚禮(1 / 3)

已是春末夏初,再過三個月,柳絲晴就要畢業了,她的美麗大方,楚楚動人,成為班上了不少男同學追求的對象。在收到的畢業紀念贈品裏,有的夾著愛意纏綿的情詩,有的夾著華麗辭藻的情書,更多的是海誓山盟的直白表達,絲晴雖感庸俗厭煩,但還是有禮貌地一一回複過去。

讓柳絲晴煩惱的有點坐臥不寧的是回到家裏。她一到家,母親就說今天誰家托媒人來提親了,那家人家也像兩個姐姐家一樣,家境殷實又是公幹,重要的是年齡也相當;今天又有誰家提親的過來,是開店鋪的,有好幾家鋪子,男的在省城讀的書;也說起幾家遠親近鄰關係處得不錯的,有意兩家聯姻的……

絲晴總是不等母親說完,就不耐煩地回到自己的屋裏。母親也說她已拿話向人家挑明,畢業後還要考大學,但人家總是說上學也可以,先把婚事訂下來,相互走動著不更好嗎?有女百家求,總不能當紅娘的一進門,就下逐客令,把人家攆出去吧。

絲晴給阮韜去了一封信,洋洋灑灑地寫了幾頁紙,把家裏給她上門提親的事說了,又大篇幅地品味起《釵頭鳳》詞來,感慨了一番陸遊與唐婉的愛情。繼而又寫到父母,她猜父母因二個姐姐婚姻不如意,到了她就不會再堅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她猜父母已看出她的心思,內心也許不會反對。——你們家兄弟兩個,你到我們家來,或許他們就是這樣想的,或許就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她猜父母也會存有困惑,“姑舅親”總會遭到一些人的說三道四。她又說到自己,自己對“姑舅親”也是有看法的,尤其當今,但世上的事從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更難以自拔的是自己已到了不能說服自己的境地,但願“表兄妹乎,戀人乎”……

信的末尾,她寫了這層“窗戶紙”,讓我大著膽子戳破了,你可要有個態度呀,焦急地等著你的回信!

阮韜很快回了信,他說,懂你的心思,知你處在包圍之中,才敢於捅破這層“窗戶紙”,讚美你的勇敢與真誠,明白你要我回信的意思。告訴你吧,其實我早已心儀於你。不過內心也時有矛盾,叫人難有主意,難以為之。但願人長久,共嬋娟吧。

柳絲晴收到信,她在驚喜與緊張間,打開了信,當兵——上戰場——殺鬼子,讓她驚悚起來。她即刻去了醫院,先是告知了母親,在母親的允許下,她又告知了躺在病床上的父親。父親說,過幾天阮韜的爹娘要來,兒子要去當兵這麼大的事,到時應該告訴他們。因為鄉下郵遞難,他們不知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信呢。

父親遭遇了車禍,住院已經二十多天了,大夫說身體的其它部位已基本痊愈,隻是一條腿已嚴重殘疾,要想正常走路已是不可能。但可以出院,回家裏靜養著。

絲晴走後,母親說:“看得出,絲晴的心思都在阮韜身上,那麼多來提親的,她一個也不搭這個茬。這姑舅親有說好的,說是親上加親,也有說不好的,說現在不興這個了,弄得也沒了個主意。可孩子又癡情,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阮韜也算是在咱們家長大的,他們倆好像也都有情有意。有她兩個姐姐的例子,她們自己相中願意的,倒也好。可現在這阮韜又要當兵,事情怎麼就這麼不隨心願,到底怎麼辦才好呢。”

“他們的事,我也一直沒有正式說起過,現在的年輕人都追求自由戀愛,自主婚姻。她們自己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說了算吧。不過一些成破利害該說的還要說,最後她們自己的終身大事要她們自己拿主意。至於說姑舅親是好是賴,也就無足輕重了,現在的關鍵是還不知道阮韜父母是怎麼想的……”

“在說什麼呀?”絲晴進屋打斷了父親的話,她自看完信的那一刻起,就坐立不安起來,出去沒多大一會兒,又轉回來了。父親看了看絲晴,趁絲晴在,就開門見山地說:

“現在我倒是盼著絲晴的自由戀愛如願以償,那一切結婚事宜都由我們操辦,結了婚就住在咱們家。現在我已成了一個殘疾人,將來一切事宜都交由阮韜把持、管理,我就當個後台老板,反正這個亂時局,學也不能再上了。這也不必叫成倒插門,就當請了個總管,掙的錢,分給他們家一份,這是最好的啦。”

母親接過話茬說:“等他的父母來了,先給透個話,他們要是樂意,就趁熱打鐵全都說開。阮韜不是要回來嗎,回來就讓他們把婚結了,結了婚,又有事情幹,他也就不能去當這個兵啦。”

阮韜的父母來了,絲晴的母親將準備好的話和盤托出,阮韜的父親說:“人當了兵,鐵打了釘。你們的想法很好,結了婚,就把他的心拴住了。他又有事幹,自然就會安下心來,自然就會好好過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