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紅石崖下的爆炸聲(1 / 3)

三十二紅石崖下的爆炸聲

清晨,農家小院的籬笆牆上,落滿了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院子裏,一大群雞在旮旮旯旯裏刨土覓食,一隻蘆花大公雞跳到木柈子垛上,伸長脖子,高亢啼叫。天空晴朗,晨風輕拂。家家戶戶的煙囪上,升起了縷縷炊煙。太陽剛剛從東山頂上升起,早晨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屯子。新的一天開始了。

秦可昕早早起來,打開隨身攜帶的箱子,又是洗漱,又是梳理,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直到對自己滿意了,才走到院子裏。阮家的小院,在屯子西麵的高處,站在院子裏,整個屯子一覽無餘。當然,屯前的收購站,是最大的院落了。

秦可昕跟阮大娘連說了幾聲再見,就走出院子。她輕盈地走著,一個城裏姑娘走在鄉間屯裏的小路上,加之那一身紮眼的素白的衣服,引來了眾多目光。一時,她成了屯子裏的一道風景。

早飯以後,程哲說:“今天好天氣,待會兒出去溜溜馬,馬剛換了鐵掌,趕著走走崎嶇的山路,要是有的蹄子掛得不牢靠,好再重掛,重掛是不要錢的。”秦可昕心裏說,這人想得還真周到。她對程哲說:“我跟你一起去,讓我一個人在,多沒意思啊。”程哲答應著,說:“本想你走前帶你到山裏轉轉的,這樣也好。等我套上車,拉上你。”

程哲坐在車前,搖晃著鞭子,說:“這裏離鬆花江四五裏,先看看大江,再順江而上,不遠有一條入江的小河流,溯河流而上,就進大山啦。”

馬車時有顛簸,秦可昕在車上晃著,不由地輕輕哼起小曲來。程哲說:“坐個鄉下馬車,還值得這麼開心。”“當然開心,我對這馬車有感情,是在這馬車讓我認識了你。”秦可昕雙手托著臉,陷於了沉思。

車在鬆花江岸邊停下,程哲卸下馬,馬兒自動去了一片有幹草的地方。秦可昕向江上望去,江麵上依然冰雪覆蓋,江邊的冰麵上已有潺潺水流,她好奇地向前走去。“不要踏上去,立春後的冰很脆,擎不住人啦!”程哲擔心秦可昕繼續朝前走,趕忙跑過來。

“就在這裏看看吧。這小石嶺屯是個分界,從這向上,江的兩岸是連綿不斷的山。從這往下,兩岸雖然有山有嶺,但更多的是溝川平地。眼前這一望無垠的良田,都是附近這些屯的。”程哲說著,停在了一片高矮錯落的柳樹下。

“‘侵陵雪色還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條’。柳樹,你是報春的使者,當冬將盡而未盡,春欲來而未來,你的枝條暗暗泛青,向人們報告著春天的氣息。——我愛柳樹!”秦可昕興奮起來,低聲朗誦著。

“不愧是中文係的,請繼續。”程哲在折著看似要萌動的柳條。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條,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秦可昕走近程哲,要來他折下的柳條,說:“你喜歡柳樹嗎?”

程哲說:“聽老人們說今年是難得的暖冬,所以節氣提前了些,才見柳樹的枝條有萌動,但綠絲條和細葉還要等些時日。詩上說的是中原,不是大東北,是這樣吧。”

秦可昕說:“雖有‘吹毛求疵’之嫌,但是對的,認同你的‘強詞奪理’。不過這是在吟詩,不是數學上的一加一等於二。你還沒回答我呢。必須回答我,這是對你‘強詞奪理’的懲罰。”與程哲在一起,她感到特愜意。——撒嬌是女孩子在特定場合下的天性。

“我喜歡岸邊的柳樹,岸邊的柳樹有它堅定的性格。”程哲說,“你看,岸邊的柳樹不挑剔土壤,不論在堅硬的泥土上,還是在裸露的沙石上,一味地頑強生長。當大雨滂沱,江水橫溢,一瀉千裏的江水,衝刷著堤岸的時候,它總是挺身而出,列成豪壯的陣勢,用自己的身體搏風擊浪,成了堤岸的守護神。這種大度奉獻,才讓江河俯首造福人類,這種大度奉獻,人們才能把大江大河謂之為‘母親河’。我敬仰岸邊的柳樹,敬仰這種挺身而出的英雄豪邁的性格”。

程哲向馬兒走去,秦可昕追上來,說:“簡直就是一篇散文詩,我給起個題目,就叫《岸邊柳讚歌》吧。你說的總是與眾不同,還帶有哲理,讓人佩服。你這人……你說的為什麼總是與我不同,是不是有意不想讓我們作同路人?”

程哲啊啊了兩聲,說:“咱們現在就進大山,讓你領略一下大山裏的風光。”秦可昕拿著手上的枝條當鞭子,他們趕著馬向大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