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盾牌做得很大,很多弓箭都明顯射空了,因為這一次的慘叫聲明顯沒有上次這麼多,而且很多敵人明明是射中了盾牌,但是依然向前爬。
陶龍不由大急,如果讓敵人攻占了小山坡,不僅自己沒有完成阻擊的任務,而且失去了消滅敵人的機會。
敵人一旦爬上了山坡,自己就失去了最大的優勢,一旦和敵人短兵相接自己犧牲的莊丁必然會很多,而且自己在兵力占劣勢的情況下不知道還能不能抵禦敵人逃命時瘋狂的進攻。
陶龍突然一拍大腦,自己中計了,敵人並沒有派多少部隊從側麵進攻,時間在現在對他們來說就是生命!
陶龍連忙吩咐親衛去把莊丁叫回來,另一邊叫士兵們準備作戰,但到底怎樣戰呢?
他心裏沒有數。
他隻是一個狩獵者,並不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將軍,可以說戰爭在他麵前在他腦中,還是一片空白!
正在他猶疑之間,一部分手腳利索的敵人已經混了上來。
提刀,殺!
陶龍放開手中弓箭,近距離的拚殺並沒有時間給弓上箭,弩箭反而成了礙手的武器。
鋒利馬刀在一瞬間劃過離陶龍最近的一個士兵,沒有慘叫:因為刀過頭落,隻有驚訝沒有慘叫。
刀,太過於鋒利了。
殺。
隻有這樣的念頭。
劉紅眼中一紅,鼻子酸酸的但沒有眼淚,眼睛是殺紅了的眼睛,是看著死亡的紅。
劉紅想不到敵人會如此的堅強,他以為隻要自己的士兵和敵人進行近身的搏殺,那麼敵人的優勢就沒有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士兵會比王莊的莊丁還差,在此之前他們僅僅是一群握著鋤頭的農夫。
殺!
紅了。
眼。
陶龍不知道從開始到現在一共殺了多少人,他覺得自己鋒利的馬刀已經卷了好幾個蹦。
輕輕一閃,斜手一刀,刀劃過對方一名高大的士兵肋下,血,霎那間噴了出來。
敵兵一愣,,把身子一轉,直撲向步景。
想不到敵人竟是如此驍悍,他不知道逃生的欲望足以使得人激起最後的瘋狂,再說張袒是一個精明的將領,對戰死的士兵由朝廷照顧他的家人,而且授予無比高尚的名譽。
眼看敵人的馬刀就要落在陶龍的身上,他身邊一名親衛回過來身用力一撲整個人撲在陶龍身上,陶龍隻感到一股鮮血噴在他的身上,他身邊其他親衛已經把那個敵兵分開了兩段。
陶龍隻感到身體不停的顫抖,撲在他身上親衛,頭顱無奈的滾在地上,血,還在不停的噴出來。
陶龍隻感到想吐
“是時候了!”宇宏喃喃的說道。
在他身後,精銳親衛都已經集合起來,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擊。張袒在馬上眼睛像冒出了仇恨的光芒,狠狠盯著山坡上的戰爭,這已經不是一場人的戰爭了,這是一場殺人的戰爭,他從來沒有看到這樣頑強的敵人,麵對四倍,五倍甚至更多的對手,他們卻還是牢牢的占據著這個小小的山坡,所有的人都扭成了一團。
孫袒沒有說話,馬刀一舉向前一揮,所有的信號告訴他們,路就在前麵。
想起那瘋狂的騎兵,想起那視死如歸死纏爛打的章法,張袒就失去了戰爭的勇氣。
正當陶龍爬了上來,山腳下響起了衝鋒的聲音
敵人太多了,而且由於自己的判斷失誤分散了部分兵力,莊丁沒有給他丟臉,他們也害怕,陶龍甚至知道他們也曾經像他一樣顫抖,但他們還是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拿起了那給自己希望,給自己活著的希望的家主親自頒發給他們的武器。
鋒銳的刺刀,尖銳的刀刃,是砍向敵人的,不是留給自己擁抱的。
敵人也不是孬種,臨死前拚發出的戰鬥力,像困獸一般。
陶龍曾經見過困獸的力量。
當年,他和村中的幾個青年一起圍捕一隻凶猛的豹子,受傷的豹子跳過了十幾米的山崖,當年五個人一起同去隻有三個人回來,而且每一個人都受了不傷。
事後才知道,那是一隻剛生下小豹子的母豹子。
他知道以後,再也不捕殺母性的動物。
人,也是一樣,隻要有了依戀,有了希望
沒有了弩箭的阻擋,精銳親衛就這樣毫無困難的衝了上來,雙方的士兵很快就扭打在一起。孫袒有點得意,狠狠的馬刀掠過兩個王莊的士兵,在他們的眼中孫袒同樣看到了死亡之前的恐懼,他原以為他們沒有死亡的恐懼。
沒有生命。
但事實告訴他,他們也留戀生活,留戀生存。
“將軍,”宇宏突然有點害怕,他從孫袒看到了喋血的感覺,連忙道:“此地非戰之地,我們不能久留,不如就這樣撤退?”
孫袒點了點頭,過了山坡前麵就是森林。
陶龍鬆了一口氣,提起聲音大聲喊道:“兄弟們,看到了沒有,敵人要逃走了,我們的部隊很快就到了。”
“殺。”
“殺”
戰爭使人失去理智,隻有瘋狂。
隨著之前分派出去莊丁的加入,莊丁的士氣在陶龍鼓勵之下又略為高漲起來,而對方的士兵看著自己的將軍就要在自己眼前離開,高漲的士氣很快就低了下來,很多人都失去了戰鬥的勇氣。
這樣一來,陶龍竟然把眼前幾倍於自己的士兵拖住在山坡上!
戰爭的結局就不言而喻了,等陶龍堅持到周子楚的騎兵到達時,300多莊丁能夠站起來的已經少之又少了,他們很多人用盡了力氣,但更多人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這裏,很多年過後,這一片山坡上開滿了白色的野花,每逢下雨,附近的村民還可以聽到殺戮聲
他們本來就是靠意念抵禦著敵人最後瘋狂的進攻,這也是劉紅最後的一次指揮戰爭,在他眼前,就是通往森林的康坦大道,一旦進入了森林顧家就失去了追擊的理由。
劉紅向著西方,刺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在那一刻,夕陽西下,無數的光彩集中在劉紅的臉上,他的臉上是那麼的恬靜。
在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歸宿,自己剛學會走路的胖胖的兒子正爬在他美麗溫柔而動人的妻子膝上,問道:“娘親,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妻子一雙憂鬱的眼睛,看了一眼可愛的孩子,隨後提起頭,看到滿天的夕陽
是殘陽
丁孝一邊招攬士兵投降,一邊砍下了在最後還據死不降的士卒的頭顱,騎兵像死神一般踏過士兵們的身體,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