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行人(1 / 3)

待得張博回來,眼裏已經充滿了往日的自信,想必是參透其中心魔,假以時日箭術自當再上一層,看到王煒連忙行禮道:“將軍之恩,請受在下一拜。”

王煒坦然的接受張博之禮,然後才扶起張博道:“參軍若是不介意可直呼在下子平,不知子博意下如何?”

張博點點頭,道:“子平箭術驚人,我一直想問子平練的是不是百射手?”

王煒搖了搖頭,道:“子博還請見諒,餘師尊隻是一鄉村獵戶而已,名字不提也罷?煒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百射手’。”

張博黯然,知道王煒有所顧忌也不勉強。於是眾人用餐時又免不了慶祝一番,張博技不如人也不尷尬,眾人自然也不會取笑,開玩笑啊你,執3石之硬弓,射穿三層“玄甲”,你服氣你去試一下?張博取得了名聲,王煒立了威信,可以說兩人都沒有什麼損失。

由於是第一天進軍營,王煒也沒有辦法實行自己的計劃,跟著士卒點卯之後就躲進了軍營。王煒貴為南宮衛士令,自然也有自己的獨立營帳,隻是擔心皇城外眾人,夜裏睡得也不是安穩,待得迷迷糊糊之際,洪亮的號角聲已經響徹了整個軍營。

雖然沒有戰事,但南軍畢竟是朝廷的精銳之一,且程頤將軍軍令嚴格,眾人為了日後前程不在軍中留下汙點,自然也遵守。

所以待得王煒穿好盔甲來到較場之後,所屬士卒已經排好隊形等待。王煒自然也不會如王莊一般,隻是按照日常的訓練要求讓張博領著眾人訓練,而自己閑來無事時也有意識的在較場晃悠。

然而一直到中午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破綻,要知道軍中軍規嚴格,進了軍營之後再出去就比較艱難了,王煒昨天雖然立了威信,但官職卻小得可憐,如果沒有上級的命令根本出不了軍營。

“程將軍,昨天軍營之事朕也略有所聽,不知程將軍”吳王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困擾了吳國500多年的騰龍教,在自己的一手策劃之下化為烏有,整個帝國刹那間風平浪靜,吳王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整個帝國的安穩:騰龍教暮氣西下,帝國諸多的封地家主已經被自己請到了京城,靈隱宮、明善宮、富麗宮等三宮戒備森嚴,輕歌曼舞、酒池肉林的伺候著這些沒有見過世麵的家主,總有一天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吳國遲早都會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隻是如何處置那些京城中的各地家主卻還沒有定論,如果采取過激的辦法,必然又會驚動朝中的那些大族世家;如果就這樣養著,恐怕日久事變,實在是令人擔憂。這樣看來,那個曾經在自己強權之下膽小如鼠的王煒倒成了各方角力的棋子:若王煒沒事,代表各地大族世家的丞相府也心安,但代表了士族世家的禦史府卻又不甘心,至於代表了南遷世家的大將軍府,自然又不願意外來的力量介入軍中,這顯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吳王也不由暗中頭痛,自己自然偏向於把這膽小如鼠之人從軍中清理,這樣也好借口把京中的各地封住殺得一幹二淨,但檸櫻公主卻對此子有所偏向,而長沙王也有言語說此子乃吳國隻福,想來此子混得倒不錯,這些力量其實才是吳王顧忌的力量。至於位列朝廷的那些士族豪強,自己就算拚得一個頭破血流也總能把他們征服,自然現在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程頤出列,道:“此人作為,屬下尚未深究,不過經昨日之事,此人倒是在軍中立起了一些威信,其人還有待觀察。”

檸櫻公主身為四鎮將軍之一,自然有資格站在這高高廟堂之上,見程頤說完,連忙出列,道:“臣李娜有本啟奏。”

吳王對檸櫻公主一向頭痛得很,隻是又頗顧及她的勢力,隻好點頭道:“皇妹有話請教。”

“昨日之事為微臣之親見,微臣認為現在雖是國泰民安,但契約之期將到,魏國早之前不顧契約已經占領了蜀國巴郡,蜀國之前也曾派出使者言我國有縱容之意。”

“可見時下局勢並不穩定,我國不得不防,微臣觀南宮衛士參軍張博者人有大才,皇上可以重用。”

“不妥。”兵部尚書朱曦出列,道:“兵部對此人並沒有備案,可見此人家世不顯,威信不嚴,若有提拔恐怕軍中諸將不服。”

朱曦者,開國功臣朱然之後人。此時吳國多受大族世家、士族等各方豪強的影響,地方上有吳中四友顧張朱陸、四姓賀虞魏孔,朝廷上有南遷世家周家及二張把持,軍中更有準泗將領黃徐周家黃相互聲援,經過漫長的幾百年,各種勢力早已經錯綜複雜,縱橫交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別人要想闖進這個圈子裏,恐怕比登天還難,這也是吳王雖然已經軟禁了來自各地的封地家主卻最終沒有進一步處置的原因。

吳王皺了皺眉頭,問道:“程將軍,你的看法?”

程頤出列,沉思了一下,才道:“參軍張博之上有衛士令王煒,此人雖立有大功,但封賞之厚已是我國幾百年不曾見也,若要提拔張博,衛士令也必然要有更高的職位安排,屬下也認為不妥。”

“哦。”吳王本就沒有提拔的意思,於是點頭道:“檸櫻之意朕已經心中有數,來人,賞賜南宮衛士令王煒黃金10兩,南宮參軍張博白銀千兩。”

“吾皇英明。”

王煒苦笑的看著眼前金燦燦的十兩黃金,這是真正的黃金而不是蜀國、魏國所言之黃銅,要知道吳國雖然地處南方,但商業通海外,又海外有小人國與吳國有商貿往來,所用俱是真金白銀也。吳國臣民也多以受到真金白銀之嘉獎為敖。

“將軍,”南宮衛士屬下有賀芳者乃賀氏之旁係,道:“將軍及參軍大人是不是該請客了?”

王煒苦笑道:“諸位弟兄又不是不知道軍中規矩之嚴,在下雖有心請客卻叫天天無路,叫地地無門也?”

眾人相視看了一眼,還是賀芳道:“將軍知道明日是休假之期,雖然不能外出,可是也不用按照平素訓練,將軍今晚何不過來軍營與屬下等一聚,共同商量一下宴客之事?”

王煒心頭一動,連忙道:“弟兄們相邀,那今晚在下就好好和弟兄們相聚相聚。”

眾人心有靈犀,各自笑嘻嘻不提。還沒有待得眾人解散,遠遠的走過來一匹高頭大馬,王煒細細看去卻是羽林郎孫震,這些天事情發展得太過於突然了,自己也有幾天沒有見過孫震,恐怕他也是有意回避,隻是不知道今日卻為何事而來,難道吳王對自己的事情已經有了定論?

連忙上前,隻見孫霆臉色略微蒼白,見王煒走過來才下馬道:“子平兄”後麵之言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王煒也知道孫霆應該是自責自己在騰龍幫之事沒能出力,連忙接過話道:“子霆兄請不必介懷,此事攤在誰身上也不好說。”

孫霆臉色微微發紅,眼睛泛著霧氣,道:“子平出事之後,我曾求過爹爹和大哥,隻是”

王煒連忙打斷孫霆的話,道:“子霆兄有心了,在下現在很好。”然後低聲道:“不知在下師尊及朋友現在如何?”

孫霆搖了搖頭,道:“這幾天我都被家父軟禁在家,今日得到機會之後才偷偷的溜了出來,他們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嗯,子霆兄還是先回去。”王煒連忙道:“在下意思不是責怪子霆,隻是京城裏子平朋友不多,子平現在情況未定,不敢連累子霆而已?”

“檸櫻姐姐來得,為什麼我就來不得呢?”孫霆委屈的說了一句,落魄的騎馬而去。

王煒疑惑,搖了搖頭。

“父王,檸櫻姐姐去得,為什麼我就去不得?”此時的孫裳被關在閨房裏大聲嘶喊著:“爹爹也知道王大哥對裳兒有救命之恩,難道我們就丟下王大哥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