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博聲音,黃鳳略微迷茫的看著身邊,就在一刻時辰之前,他甚至有了放下武器的念頭,那正對著自己的在火光之下閃閃發光的箭羽,就有如來自於地府的惡鬼,無時無刻的阻擊自己的意誌,他甚至想不起左都侯曾經給他說的話,他隻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個隨時隨地可以致人死地的地方。
他怕,以至於身體不停顫抖,他從來沒有離死亡如此之近,他從來沒有感覺到今天的恐懼,那是一種讓人不知所措的感覺。
陸堯聽到張博的喊聲那一刻,已經向著離他最近的士卒撲過去,在他身邊的賀芳,那個被酒肉腐壞了身體的風流士卒,動作竟然也沒有比自己慢。
“近了,近了。”陸堯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卻看到賊兵手中的弩箭在瞬間已經對準了自己。
“啪”的一聲,陸堯感覺自己就要死去一般,一種刺骨的疼痛從胸口處傳來,身體不由自主的蹲了下來,身邊的賀芳一把拉住陸堯,大聲喊道:“你怎麼啦!”
耳邊一陣嗡嗡的聲音,手不由摸了一下胸口,沒有發現想象中的血跡淋淋,隱約聽到賀芳在耳邊呼叫,連忙應道:“我沒事。”
賀芳連忙扶起陸堯,突然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兩人往前一推,隨後一聲悶響從背後傳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有幾分驚慌,道:“該死的,往前衝。”
“子明。”兩人不約而同喊道,轉頭望去,隻見一片血跡從胡明胸口滲出來,一支烏黑的弩箭射進了一大半。
“衝。”胡明用手緊緊按住胸口,恨恨的喊道。
陸堯與賀芳兩人一震,咬了咬牙躬著身體迅速向前衝去。
…
“大人,恐怕我們要遲了。”陸機咬緊牙緊緊的跟在王煒身後,此時兩人也用不著再顧不及暴露身份,街道上甚至一個人也沒有。
王煒不說話,自己雖然見慣生死,但是也知道這次是自己連累了眾人,朝廷要的是置於自己死地,他們隻是受到牽連的人而已,甚至於自己真的無礙,也會因為這次的失敗而被朝廷安上一個堂皇冠冕的罪名,當然這個罪名也足夠可以取他的性命。
突然,眼前一個人影經過,此時王煒根本不想閃避,一不做二不休,王煒一咬牙,竟然直接向人影衝了過去,憑借著自己的身手,想必除了那些神秘的殺人之外,自己還怕誰的來?
“子平,是我。”來人勉力的閃開王煒的攻擊,大聲喊道,正是杜溫。
然來杜溫看情況不對,先是用弩箭引起了賊兵的注意,待得弩箭射完之後才回來找王煒兩人。自己武藝不高,身手雖然敏捷但總不是他們的對手。
王煒也不停步,隻是拉了一把杜溫,大聲道:“走。”
“跟我走。”
張博就地滾了一下,隨手拔出腰間的短刀,眼看著不遠處一名賊兵緊緊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弩箭正向自己瞄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張博隻好把手中的短刀隨手一扔,一聲慘叫隨後傳來,短刀卻正好射中了賊兵的額頭。
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身邊已經落下了幾根箭羽,本來賊兵的人數就比安南軍要多,幸好的是賊兵手裏還拿著火把,單手射出去的箭羽準頭畢竟要差很多,而且南軍多數身穿明光甲,就算射中了不是要害地方,也一時半會沒能取走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