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辦公室，蘇唯一轉身就和門外的人撞了個滿懷。女生的額頭正好撞在那人的下巴上，疼得她隻抽氣。
“對不起對不起。”蘇唯連連道歉，想必對方的下巴比她額頭更疼。
然而一抬頭看清了來人，蘇唯立馬改口了，“竟然是你！你沒長眼睛啊？！”
周沫捂著下巴罵回去，“我還想問你呢！”
“為什麼我撞上的不是美男，而是你啊？”蘇唯嫌棄地掃了她一眼。
“我好歹占了高富帥當中的‘高’字好不好？”周沫比她更不屑。
“不說這個了……”蘇唯拉著她在走廊邊站定，“你來辦公室幹嘛？”
“自主招生啊。”
“啊嘞？”
“G大的自主招生馬上也要開始了，我過來問問情況。”
“……你想考G大？”
“嗯。”周沫笑笑，“一直都想的。”
蘇唯一愣，“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過。”
“我也沒聽你提過你想考R大啊。”
“……那我等你吃晚飯？”女生揉了揉眼睛。
“好啊。”周沫同樣笑道。
蘇唯出辦公室後往右拐，繞過求實樓前的雷鋒雕像，走出了教學區。
崇聖的田徑場外圍種上了一排銀杏樹，每年的秋冬季節總會變成好看的金黃色，她初中的時候常常會和周沫一起悄悄摘下好看的銀杏葉子，夾在書裏做書簽。再往前走，是一棟牆壁上寫著“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幾個大字的二層小樓，剛入校的時候他們以為這棟立在操場邊的青瓦白牆的建築是行政樓，結果走近了才知道是廁所……旁邊的天時池和地利亭是崇聖中學的標誌性建築物，六月鳳凰花開的時候，滿池都是飄落的火紅色花瓣，有種說不出的美。
蘇唯初中入校那一天，站在行政樓旁的公告欄前，在幾大張分班表中努力找自己的名字。旁邊有女生拍拍她的肩膀，她一臉茫然地轉過去，對方笑嘻嘻地問她，“你是叫蘇唯吧？我是和你一所小學畢業的周沫。”又指指分班表，“我們倆現在在同一個班哦。”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5班的名單上，第四個是蘇唯，再往下兩個，是周沫。
後來周沫總會開玩笑，“蘇公子，你還記得當年鳳凰花樹下的周沫嗎？”
她故作深情地配合，“一見周沫誤終身。”
哪怕後來高中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聯係漸漸變少，但她們一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同樣的優秀，幾乎每次月考都是前三。餘策曾經很奇怪，“女生不是嫉妒心都很強嗎？優秀的女生幾乎都喜歡和平凡的女生做朋友，來凸顯自己的不平凡。難道你和周沫就不會互相嫉妒嗎？”女生的世界真複雜。
蘇唯認真想了想，“當然會啊。如果我考砸了而她考的很好，自然也會不服氣，心想下一次一定要把她比下去。可是如果她考砸了的話，又根本不會幸災樂禍，隻會覺得這個二貨怎麼那麼不爭氣，一定要逼著她好好努力，下次考試鹹魚翻身才行。”——所以這才是真實的友誼吧。
可即便如此，她從未和周沫講過自己有多想上R大，周沫也從未提過自己的目標是G大。夢想具有那麼大的不確定性，所以在現實當中，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夠與之分享。
女生現在天時池旁，看著光禿禿的鳳凰樹樹幹，莫名地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