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富不知新受用,乍貧難改舊家風。劉文斌本是一個見了女人就想上的好色鬼,近來既離婚又遭遇生活中的種種挫折,內心苦悶至極,卻不思已過,仍不改尋歡作樂的惡習。當晚,他在國際大酒店又開了一間豪華客房,居然不忘打電話叫來坐台小姐方瑩瑩。
賓館的客房裏,劉文斌無聊至極地斜靠在床上,懷裏抱著酒瓶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把酒消愁,開著電視機也懶得瞅上一眼。等到貌美妖豔、嬌滴滴的方瑩瑩走進來時,尚且不等她扭捏著賣弄風騷,便猶如老貓見到腥魚兒,急不可待地要抱起她撲倒在床。
“哎喲,你先等等嘛。”方瑩瑩不肯讓劉文斌解衣寬帶,仰著一張粉白脂紅的瓜子臉,伸出一隻白肉嫩嫩的纖手,嬌媚撩人而不肯讓步地說道:“老規矩,先付錢,後上床。”
“他媽的,你個小妖精、悶騷逼、下賤貨……”劉文斌似乎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一通粗言爛語地咒罵著,幾度握拳的手指團緊了又伸叉開,始終對方瑩瑩無可奈何,便從錢包裏掏出一遝百元鈔票,發狠往床上一擲,不無忿然地說道:“八百塊。數清楚!”
“嘻嘻,”方瑩瑩數錢後露出笑靨,向劉文斌飛去一個挑逗的媚眼,把錢塞進小坤包裏,嬌聲嬌氣說道:“謝謝劉老板!”
方瑩瑩向後仰倒在床沿上,衝劉文斌高抬雙腳,讓他幫她脫去那雙高跟鞋。之後,根本無須劉文斌勞神動手,她主動把外套和裙子一起脫掉,隻穿著乳罩和三角內褲斜靠在床上,從坤包裏把打火機、錫紙、白粉都一一地拿了出來。
“讓我也吸一口。”劉文斌的鼻腔不由自主地抽搐著,用力地吸進空氣,向方瑩瑩提出要求。
“可以,一百塊錢一口。”方瑩瑩自顧自地聞著點燃冒煙的白粉末,不依不饒地說道:“先給錢!一手錢,一手貨。”
“你他媽的,”劉文斌又扔給方瑩瑩一張百元大鈔,破口大罵地說道:“臭婊子,你真是‘躺在棺材裏伸手——死要錢’呀!”
“切,沒錢你還出來混什麼呀!”方瑩瑩發出一陣鄙夷的竊笑,低頭把錢收好,掏出一小包白粉遞給劉文斌。
不一會兒,劉文斌也吸得飄飄欲仙,雲山霧裏。這一下子,可真是拋去千般煩惱了。正所謂“今日無愁今日樂,明日愁來明日說”。此刻,他急不可待地將赤身裸體的方瑩瑩摟抱懷裏,溫情脈脈地親吻撫摸著,兩人雙雙撲倒在那張大床上……
這是一個風輕雲淡的晴天,夏日垂釣的好時光。
中午下班後,畢自強便帶著一套垂釣的漁具,獨自開車來到郊外某度假農莊。這兒有一個碧波蕩漾、水草肥美和魚蝦眾多的大池塘。在池塘邊的一棵樹蔭下,他悠哉遊哉地坐在一張小馬紮上,嘴角上叼著一支煙,先後向池塘裏拋下三隻魚標。然後,他兩眼不時地盯著漂浮在水麵上的魚標,極有耐性地等待著魚兒咬鉤……
很快,魚簍裏便被扔進了幾條活魚,但它們都不太大。不知過了多久,畢自強隱隱約約地聽到有行車喇叭聲,抬起頭遠遠地看見一輛紅色出租車駛離國道,嗚嗚地拐上泥濘的沙土石路,正一起一伏地向池塘這邊開來,最後停在幾十米開外。
黃仁德從出租車裏下來,在沒膝高的草叢中自尋蹊徑,一腳高、一腳低地向池塘邊走來。
“畢總,我來了。”黃仁德懷揣希望,屁顛屁顛地來到畢自強身旁。突然,他用手指著水麵,驚叫道:“快看,魚咬鉤了。”
隻見一隻魚標浮在水麵上快速劃動,時沉時浮。畢自強不由地抓起那根釣杆,動作迅速地收回魚線……一條大草魚劃破水麵被拖上岸來,它不時在水草地上搖頭擺尾地蹦跳幾下。
“凡事隻要是肯付出,總會有所收獲的。”畢自強笑吟吟地拾起那條大草魚,得意地把它扔進魚簍裏,忙裏偷閑地對黃仁德說道:“我的車後箱裏有一隻皮箱。那一百萬現金,現在歸你啦!”
“畢總,謝謝啊!”黃仁德欣喜若狂,使勁地來回搓著雙手,感激涕零地重複道:“多謝你對我的關照啦!”
“不客氣。‘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嘛。”畢自強把魚標拋往池塘裏,頭也不回地說道:“這是你該掙的錢。你自己去拿吧。”
黃仁德的付出得到了回報,總算拿到這筆巨額酬勞,如願以償。他異常興奮地提起那隻沉重的黑皮箱,吃力地向那輛出租車跚然走去。畢自強回頭再看時,那輛紅色出租車已漸行漸遠了。
天際邊,夕陽正在徐徐西沉。在池塘岸邊清澈碧綠的水麵下,仍舊倒置著畢自強穩坐垂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