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穹回來啦?判幾個月啊?”
“報告衛管教:判了八個月,判多了!判多了!”
“我看判的太輕了!應該判你個十年八年,看你還敢不敢再偷!”
衛管教一臉不滿地走了。
“吳穹,你年紀還輕,身體又好,出去別再幹了。”
“說的好聽,出去不幹,你讓老子吃什麼?”
等待審判的日子,我似乎變得異常沉著與穩健,彷佛一夜長大。但真拿到了起訴書,就像拿到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個血肉模糊!
開庭,就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對著額頭一點點過來,而你全身被縛,動彈不得;又好比有點腐朽的馬鬃,下麵係著達摩克利斯神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刺到自己。由於時間已經確定,所以我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當天下午,我請人幫忙把衣服拍打的整整齊齊,換上了許久沒舍得穿的鞋子,靜靜地坐著等待命運之神的來臨。
來開門的是個年紀很輕的管教,他輕聲地叫著我的番號,我一下彈起,深吸口氣,昂然走出了鐵門。
一起去開庭的還有幾個人,竟然還有孔來柱!傑出的小偷已經被翻下去有些時日,他告訴我他最多隻判六個月,起訴書就在他手裏,聽到這話,我心裏真的好舒服。一位辛薑女孩坐在那裏,一聲不響。快半年了,沒有走出這隻鐵籠子半步,原來它是在一個幽深的小巷子裏,巷子兩邊是些小店,看上去格外破舊。景車拐了又拐,終於開到了寬敞的通吳路上,眼前的世界一下子開闊明亮了起來,馬路上的車子顯得非常著急,馬路兩旁的樓房五顏六色,這讓我的眼睛有些不適。
現在,我被戴上了亮錚錚的手銬,這玩意以前在電視裏見過,在這半年裏也時不時地會有機會戴上它慷慨激昂一番,但從來沒像現在一樣感覺這麼舒服。是的!戴著手銬看風景的感覺,美。
車子從法院後門開進去,後門打開,像小時候放羊一樣被法景趕到了三樓,一行人手銬下掉,鑽進了一隻隻鐵籠子裏麵。我一人獨享一隻鐵籠子,感覺格外寬敞。透過鐵籠子的欄杆,可以看到有男男女女幾個法景正坐在那裏,喝茶,聊天,發信息,有說亦有笑。
終於到我了,我被帶到了一間會議室一樣的大房間裏,一麵巨大的國徽懸掛在房間的正牆上,國徽下麵坐著三個人,每人前麵一隻小牌子,中間審判長,一個四十幾歲的老女人,左邊一個大概四十不到的中年男子,他是審判員。審判長右麵,是個老頭子,麵相並不凶惡,也不威嚴,人民陪審員。三個人前麵,一個麵相富態嬌小玲瓏的女子穿著西裝坐在電腦屏幕前,書記員。書記員的左右兩邊,房間的東西兩側,是承辦檢查官和辯護律師。兩個檢查小女人衣著不再時尚,換上了筆挺的西裝,也挺好看。桑律師今天穿件夾克衫,像剛從公園散步回來。現在的時間是2005年的12月22日,室外溫度再創新低,而房間裏的空調吹的讓我有些頭暈。感覺自己穿的太多了,包袱太重了!
“梆!”的一聲,並不響亮,老女人敲響了那隻榔頭。“被告人黎曉風,我們是江海市通江區人民法院邢事審判庭,根據通江區人民檢查院移交的你涉嫌的搶尖一案,現在開庭審理。”接下來都是一些有聲有色的套話,我虔誠的唯唯諾諾。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莊嚴,檢查官讀起訴書的時候,我感覺她照本宣科,故事講的不夠生動。“被告人黎曉風,檢查官的公訴書你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好!現在請你回答:2005年的8月9日晚,你人在哪裏?”“我在自己租住的房子裏,地址在漓江西街。”“跟誰在一起?”“就是跟你們所說的被害人李某,她的大名叫李曼。”“你當時對她做了什麼?”“我當時是想跟她談朋友,兩個人卿卿我我,擁抱了,也接吻了。後來,我還扒下來她的褲子,但她表示反對,我覺得這樣做沒意思,就讓她回自己的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