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這地方很怪,我親眼看到以前關係好的不得了的兩個人突然之間為一件小事就爭吵起來,打了起來,最後兩個人一個關嚴管一個扣紀律分兩分,兩敗俱傷等於給自己加刑。這兩個人平時不但吃喝都在一起,還一個房間。在小組裏、中隊裏穿一條褲子。我就想,為什麼他們兩個突然之間就會這麼不開心?”
“還有這裏麵的人很奇怪,他們會處處盯著你,尤其是我們,大學生。他們會說這件事怎麼連你大學生都不知道?我剛開始被他們搞得都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們知道什麼,我們就是比他們多讀了幾年書,也就這樣,社會經驗還遠遠比不上他們。不過有一點我確信,雖然同樣穿著這身求服,我們是一不小心走進來的人,曆史是清白的,跟他們處心積慮,靠幹壞事吃飯的,是不一樣的。”
幸福的感覺大同小異,失敗、痛苦和失落卻各有不同。在這裏,對著我的校友,我深刻地感受到了人生的無奈還有悲涼。想想十年寒窗苦讀,也就是為了討到一個好點的飯碗,沒想到飯碗剛剛碰到,一個不小心,就一下子被自己打了個稀巴爛,人也摔的遍體鱗傷。
葉大查崗
我跟兩條紅外線罩著的安全員睡一個房間,安全員警戒度這麼高,我的一點動靜,哪怕翻個身,都會讓常維剛夜不能眠,翻個身都要考慮他的感受!現在,我自己也很痛苦,很疲憊,很壓抑,很苦惱!這個常維剛,我再也受不了他了!我再次找到肖克利,請求他幫我換一個房間。
“我感覺應該把常維剛放到五星級賓館去,最好弄個套房,奈河橋房間隻有三點三,有點委屈了他。”
“房間怎麼能說換就換呢?你想怎樣就怎樣啊?你當這裏什麼地方?”肖克利頓了一頓,“儂不曉得,現在關於你這個勞役的事情,搞的很僵,你就不要來煩我了。你先回去,這個事情我知道了,先摒一摒,等到下次換房間的時候,我給你想想辦法。”
今天下午,我從廁所出來,碰到了中隊宣傳犯郎達飛。
“黎曉風啊,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說下,以後像《我們是整包人》這樣的稿子,不要寫了!還有你寫的這些東西算什麼?說散文吧不太像,說打油詩吧也不太像!”看我臉色鐵青,“反正以後這樣的東西不要寫了,政治性太強,寫了他們也不會用。”
“為什麼不能寫?積極向上還不好?哪裏規定的?”
“這個不是誰規定的問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東西,對吧?”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沒看到過不允許寫這樣的東西的監規紀律。你要是有,拿給我看看。”郎達飛悻悻而走。東西寫的雖然不好,但字字真情,至少,它比報紙上那些一副樣子的東西真實多了!
“你們車間裏現在幾個人啊?”
不一會,工場間裏一片躁動,門口出現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葉大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監督崗景勳國的小台子前。
“馬上全部集合!”一聲令下,手忙腳亂的犯人很快站成一排,“報數!”
“人帳27,實際隻有25,還有兩個人哪裏去啦?”監督崗廣東人景勳國的臉都白了。
“來康,這個你給我管管好!”
葉大一行揚長而去,小組裏麵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