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生檢會開好,已是十點多鍾的事情。有人急匆匆衝進房間,小便好了,“砰!”地一聲把馬桶蓋重重蓋上。
“他就是這麼能講,好容易一個星期天,快一半被他講掉了!”
我卻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他說的好像沒錯。我親眼看到那個母豬夜執勤蒙雪峰跟香港胖子郭永信睡在一個房間,說睡不著不大對,母豬的聲音真的像豬哼哼,胖子打呼要坐在那裏,一手托著腦袋,如果不是因為聲音分貝足夠擾民,還真像那個古希臘的思考者。
支科管複印
下午去複印室,正在忙活,忽然身後來了一個聲音。
“黎曉風啊,現在怎麼樣啊?”
“報告步指導,現在一切正常,都挺好的。”
“還想去做教員嗎?”
“不去了,感謝政府給我安排了這個勞役。”
“你想做什麼就讓你做什麼啊?”
“小夥子你判幾年啊?”怪了,是那個老女人在問我,“報告覃隊長,三年半,搶尖罪,未遂”。我如實招來,老女人不說話了。
聽吳豪傑說這老女人老公監管局的,在這也就混碗飯吃,她每天很晚才來,下午兩三點就走了。她的工作,就是管理複印機,養金魚,打電話。打電話聲音很輕,也很溫柔,一打起來就是沒完沒了。她的裝扮好像對不住她的年紀,頭上挽著高高的發髻,身上的衣服有著不和時宜的鮮豔色彩。
支科這個人,真的難說話。每次去複印他似乎都要假以顏色。我臉上恭敬,心裏不爽。
“儂以載複印哪能回事體?哪能會的有噶許多麼子要複印啦?給我看!”他一把搶過我手中準備複印的材料,一張一張撚開,確實沒有情況。
“登記好!張數填上去!我警告儂啊,不要給我搞小名堂啊!”
“支科請您放心,不會的。”
……
“咯趟印多少麼子?”
“報告支科,20份,80張”,老頭子真去數了,一張一張,數到最後,隻有十七張,“嗯,登記了吧?”
“都登記好了,80張”,老頭子滿意地走了。
所以我就盡量避開這個老桐誌,讓老女人給我開複印機,但是很遺憾,她經常不在。
“黎曉風啊,你現在負責複印了是吧?來,這些東西幫我印一份”,剛剛回來,郎達飛就跑過來送我一打宣傳材料。
“這個,支科管的很嚴。”
“就印一份,又不是見不得人,你怕什麼呢?都是老公裏的事,你不印,總歸要有人印的。”
除了這個郎達飛,找我複印的人還有,讓我既為難,又害怕。
吳豪傑也拿來了一大刀東西,“來!這個以後就要是你的活了!”
“這個,是哪個隊長的啊?”
“冊那,叫你印你就印!哪個隊長?到時候誰來找你自然就知道了!這次我給你印最後一次啊!再說一遍,以後,這就是你的活了!”吳豪傑帶我上樓,複印室裏空無一人,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刀複印紙,自己輸入密碼。
“幫隊長做事,隊長不會虧待你,知道嗎?”“是,是,是!那這的密碼?”“冊那!這東西還要我教你嗎?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自己長長眼睛,動動腦子。”
“複印些啥麼子?”完了!支科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沒啥麼子,都是些裝箱單”,吳豪傑的鎮定並未打消支科的疑慮,他順手抽出一張,“咯是啥裝箱單啦?是哪個隊長的?”“麼啥,支科,複印紙噻是阿拉自噶帶來的。”“帶來啥麼子啦?我以載問儂咯麼子是撒寧的!”“不印了,不印了,好了吧?”在支科滔滔不絕的罵聲中,兩個人灰溜溜地回了來。
“這老家夥怎麼這樣?連隊長麵子也不給。”“冊那!儂當伊啥麼子?伊要叫儂讓伊去叫好了,叫了也是白叫,又不會有啥名堂。”
開單的勞役其實簡單,熟悉之後,我一口氣把吳豪傑最近留下來的所有雜活都做掉了,日事日畢,是我工作以來養成的習慣,跟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