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性與肖克利磨合
“那個常維剛,自己的床別人碰都不能碰,我說這奈河橋還是你家開的了?切,自己搞的跟真的一樣,這麼講衛生跟你的鄰居步指導說一聲給你單獨開個房間好了!”劉小山現在跟常維剛一個房間,他也到我這裏來發起了牢騷。
“你這裏有什麼急的生活吧?”
“沒有”,我輕聲回答,此刻我深感自己這麼急著把活做完是多麼的錯誤。
我空在那,後麵生產熱火朝天,肖克利就過來了。
“沒活去小組裏幫幫忙!你看大家都動起來了,早點做掉,早點休息!”。
我現在已經把自己定位為混得好的一類,對於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份外勞役,有本能的抵觸,但大敵當前,我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手忙腳亂的人群中間。
我去幫忙!幫忙封箱,那隻封箱機到了我手裏,不太聽使喚,樣子也不好看,引來了笑聲一片不說,手還被劃了一道,絲絲作痛。
“這東西我幹不了!你愛找誰找誰去吧!”不知哪來的勇氣,我一下扔掉封箱機,氣衝衝地回到自己的勞役位置上,滿臉通紅。
“做啥啦?生活做不來啊?”他跟了過來,似乎還有微笑,“咯手高頭沒事體吧?等特一下我到小日本那裏討點創可貼撥儂”。
“以後這樣的事你不要叫我了,我實在幹不了!你找別人吧!”
“冊那娘了個幣!咯點生活阿做不好!”他轉身而去,我卻咆哮了起來,“站住!你罵誰啊?!”
“我罵撒寧了?冊那,生活做不好,脾氣倒不小!”
“請你以後嘴巴放幹淨點!”
肖克利走了,我事後感覺到自己的不是,身為組長,他有為難之處,我當眾這麼對他,是我不好。
股票隊長
紅外線常維剛被罰站三天,臉都白了。原因是向廠方師傅要巧克力,的哥嗓門大,剛好被下來上廁所的兩中隊褚隊長聽到了。
“什嘛?要巧克力?我看儂昏特了!”褚隊長人稱“大老褚”,他又高又壯,留個平頭,一臉胡子,二目有神!聽說塔利班在五中隊當夜執勤也被他扣過兩分。
“他跟犯人下象棋,掏出香煙就要給犯人抽。他沒想過這一根香煙就可以讓犯人關禁幣!他這個人就這樣,隨性,平時喜歡炒點股票,笑嘻嘻的,今天股票要是漲了,心情就好的不得了,這個時候好多事情都好商量的。要是跌了,他就開始要事情了!人家都叫他‘股票隊長’”,塔力班告訴我。
“他姐夫做政砝委副書紀,監管局都要歸他管,所以他很牛的。以前杭銳敏當中隊長的時候,他跟大燙的老湖做搭子,搭不到一塊去,中隊裏安排他值班,他說我不值!那麼多隊長憑什麼要我值?這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高奇果然是把好手,工場間裏我們忙做一團,小組裏仍然不讓新犯人幹活,就在門口邊上,五個新犯人整齊有序,嗓門吞吐間,步伐起落,有板有眼。綠葉襯紅花,短短一星期,聽說現在全大隊都知道三中隊有個叫高奇的老官司,一點好處都不要,新戶頭帶的中隊爭光,大隊滿意。而且聽說,那個一身白的死緩老頭和粗壯的山東漢子王永,兩個背著人命進來的壞蛋,在監房裏麵被他教育的聲淚俱下。
“你把他當先生,他把你當畜聲!”
壓住了雞頭的囂張氣焰後,雖然他每每還要雞蛋裏麵挑骨頭,我就給他來個針尖麥芒水來土掩,效果還算不錯。
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跟小組裏好幾個人爭吵過了,阿熊、狗頭鳥,甚至我的頂頭上司肖克利,都吵過,但都沒有留下後遺症。我感覺自己現在變成了一隻刺蝟,全身長滿了刺。反正我是小官司,大不了三個月不要,跟你們玩!我有了輕飄飄的感覺,我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感覺被分到奈河橋,真是老天良苦用心。
對於肖克利的無禮,我事後反省,自己確實有些過了。人家當初那麼對我,我現在卻有些……,不是東西!
但是,這裏就是這樣怪,你對別人客氣,往往就不領情,還會加了倍地來享用你的客氣!我沒本事像老狐狸那樣,和藹可親的笑容後麵藏把刀,別人也都客客氣氣。人家是億萬富翁,大家都買他的帳。
不過,這位億萬富翁的生活規律,跟大家也不大一樣。除了規定收看的《通視新聞》外,他喜歡手握遙控器,以5秒鍾一個頻道的速度,運籌帷幄,不厭其煩地掃描節目。身後坐著的幾個、十幾個腦袋,眼巴巴望著遊戲機一樣的屏幕,似乎期待,也似乎無所謂。更多的則是走棋的走棋,看書的看書,吹牛的吹牛,打牌的繼續互噴口水,各自消費著自己的刑期。
“咯人儂談啥?伊夏天每天要喝至少一瓶可樂,冬天每天至少一杯咖啡!天天如此,精神好來兮!哪個會願意跟他睡一個房間?我聽說他在房間裏可不是這樣滿臉笑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