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就過去了,你身體這麼好,隻要自己肯幹,外麵還愁養活自己?你明知故犯,我也覺得很難接受。”
“我已經沒了爹媽,哥哥姐姐關係也不好,我現在在外麵就是一個人,宛瀅是我在金山打工時認識的,她很單純,善良,也隻有她才會真心愛我,愛我這個賊!”
“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在南浦,她每個月都來看我,給我送這送那。我當時發誓自己出來以後再也不幹壞事了。所以這次又進來,她是真的對我絕望了,一個人回了安徽老家,她已經懷孕了,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阿熊說到這裏,眼角閃著淚花。
“阿熊我問你,我現在每天寫的日記,將來出去了可以帶走嗎?”
“不行的,凡是跟監獄有關的都不能帶走。”
第二天一早,阿熊到我這來討了枚郵票,“我寫好了回信,今天就去找隊長,讓他下班的時候給我帶出去發掉”。
“你平時不要事,幹活又好,相信隊長一定會照顧你的。”
“來隊長答應了,他現在有事,讓薑隊長檢查,好了今天就發出去,三天以後應該就能到了!”
阿熊從崗亭回來,充滿感激之情。
“幹的不錯,裝的挺像!”
轉眼已是隆冬時分,灰蒙蒙的奈河橋裏,大燙組現在成了好地方,刺刺的蒸汽聲不絕於耳,到裏麵感覺又是春天。這裏的監督崗原來是大胡子的,聽說調上去的原因是樓上的監督崗孫誌庸因為高血壓怕冷吃不消,給隊長打了個報告,換了一下。
孫誌庸和新來的孫富強年齡相仿,兩個人不但本家,都是詐片罪,外麵還認識。
“他當時出來沒事做,朋友介紹到我公司裏來,我當時跟他講,要吃要住,都沒問題,但要多少工資,肯定不會讓你滿意。你要來,就來,不來,也沒辦法。他當時吃那麼長的官司出來,吃飯都成問題,後來到我這來了一段時間,總歸可以管他吃飽飯、有地方住!”
我對文字,充滿了熱情。我要抓住這剩下的兩年時間做點事情。華師大中文係,出去之前考出來!
今天進倉,發現倉庫這個武振林果然不是好鳥。
“以後你們箱子過來,要擺放整齊。你們都亂七八糟往這一放,屁股一拍走了,你叫我怎麼擺,怎麼點?多一箱倒不要緊,給你們退回去,少了算誰的?誰負責?”
“我們給你碼碼齊就是了,箱數我們點過很多遍了,不會少。”
“你說不少就不少?以後你們每次進倉,你都必須留在這裏跟我點數字,點好你再走。”
“箱子早就點過很多遍,從車間到倉庫一百米不到,到處都是景戒線,還會飛了不成?”
……
江川的賀卡
前陣子還在超級鄙視劉小山,現在也我受不了了,終於提筆給家裏寫了一封信,請求家裏給我也寄個2000塊錢過來。刑期還有20多個月,至少每個月一百塊錢總要的吧?信寫好交上去了,晚上睡覺睡不著。父母現在還在替我還債,我還要伸手向他們要錢。
家裏的信寄出一個多星期,我就收到了回信,還有彙款單也到了。
“簽字!家裏人可以啊!一下子這麼多鈔票寄過來!儂咯小官司,節省一點可以吃到回去了!”
我發現,在這裏,大帳上麵放上幾千塊錢,那是何等的神氣,講話都有底氣。相反,如果顆粒無收,沒錢進賬,想必也很難過。
“儂咯官司好吃唻!又是洋差,又是小官司,又是大戶,還是大學生!咯官司好吃唻!”的哥常維剛的開涮,說得我心裏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