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萬人迷”
《張精光》的演出讓我成了大隊裏的小名人,五中隊的大爺們,都知道有個病鬼叫“張精光”,一時間,走到哪裏都是問候。
“哎!那個家夥是真的叫張精光還是你們給他起的名字?”
“西瓜!西瓜!你看你把人家張精光教育的那麼狠!”小胖子申光榮不小了,因為生了肝炎,他現在長期駐守集訓組,組織上還保留著夜執勤的編製。
“西瓜沒有,吃個香蕉吧”
“你給我就吃,我不跟你客氣”,申光榮接過香蕉,有點慚愧地走了。
郎達飛又來了。
“監獄馬上就要舉行國慶文藝彙演,這次上場的都是各個大隊納涼晚會挑選出來的優秀作品。這次你們要是能演好,就可以到局裏的文藝彙演上露臉了!”
“這次還有河鯽魚吃嗎?”
“整天就想著吃!你看你現在都肥的跟頭豬一樣了還想著吃,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畢竟是監獄裏的文藝彙演,到時候電視裏要進行同步直播,想想整個奈河橋三四千號犯人到時候都會老老實實地坐在電視機麵前看著自己,我都有些飄飄然了。
排演提前一天,地點彼岸禮堂。我們到那的時候,前麵兩排已經坐滿了九妹。她們自然也是為排演而來,身邊放著各式道具,由於不是正式上場,此刻,她們都是一身囚服打扮,要麼馬尾辮子,要麼齊耳短發,就在一米開外,仔細看,平素那些展現給我們的笑容和甜蜜都不知道哪兒去了,一個個麵無表情,閉目養神,原形畢露!
“萬人迷”謝玉婷今天同樣沉默,她遠遠地站在台前,美麗的臉龐略顯疲憊,身旁大概是一位管事的美女,手裏拿張節目單,兩個人背靠牆壁,在舞台燈光的映照下,像霓虹燈下迷路的小女孩。
“田胖子你知道為什麼我們納涼晚會上謝玉婷要跟我一上一下嗎?這事是真的!一號監文藝演出的時候,就是那個《祖國頌》歌唱晚會上,那個男主持趁下場燈光打暗,摸了一下謝玉婷的屁股!”
“該不會去報告政府了吧?”
“她怎麼會去報告?我猜她巴不得有男人摸她呢!這女人進來還不到二十歲,也有六七年了,我都替她寂寞,怎麼可能去說呢!聽說是被另外一個女的看到了,報告政府,好了!那個鳥主持人死定了!後來監獄出台新規定,男女主持人不能同時上台,隻能一個上一個下。”
“這叫因噎廢食!一個上一個下?給人家看起來像什麼話!監獄裏麵就是喜歡這樣,一人生病,全家吃藥!”
“她們九號監對這個管得很嚴的,我有時候要去那裏跟她們討論《充電大贏家》的事,大家坐成一圈,所有的東西,都必須要先給女隊長看過以後才能交給對方。”
文藝彙演,《張精光》沒有取得理想的效果,笑聲有,但是人物思想過快的轉變讓人感覺太假、太做作,在兩號監的小品《新收集訓》麵前黯然失色,河鯽魚不敢提了。
自考考試,重負未釋
自學考試,三門課程,一個夏天,手不釋卷。由不懂到初懂,初懂到略懂,再由略懂到不懂,我的學習進度,照搬進行。
也許是這樣,夢想離你越近,現實就離你越遠。我現在把滿腔的期望都放在了自考上,它成了我改造的全部,為了它,我甚至連減刑都準備為他讓路了,考試時間越來越近,我卻有點睡不好,焦慮、緊張、興奮,不能自已。
“你要是真喜歡這個東西,可以把書買回來自己看,沒必要去考試。去考試就要跟著人家的思路走,太累!”常友來勸我。
經過馮寅的攛掇,元卿這次也報了一門。
“太保守了!堂堂西京**大學的高材生,自學考試才報一門,還是以前的專業課!”
談起元卿的保守,馮寅有些津津樂道。“我都是趕場,下半年不多,六門。前段時間天太熱,看不進去。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抱抱佛腳,磨磨槍頭,混點分數。以載分數嘛少了,人考的勁頭講句老實話,阿不是老足啦!”
“您老人家也太現實了,行情一變態度就變了。”
“嗯,咯是當然啦!阿拉奈河橋真正像你這樣想學點東西的有幾個?絕大部分還不都是跟我一樣混點分數?你看九號監的那個曹永駿,考到59歲了還在考,我跟他講,等你出去了,你也老了。”
“這倒是,市場經濟了,講究價值,考試也一樣。”
“元卿,你準備的怎麼樣了?現在好多人勸我放棄,自己也確實感覺很累,精神緊張不說,還影響到了睡眠。唉,進退兩難啊!”
“你可能是積重難返吧,自己注意點,每天書看的不要太多,保持好的精力,這樣即使看書,也更有效率。”
元卿一個人坐在靠南陽台的桌子上,靜靜地做著筆記。“我看這個書是沒辦法,現在報都報好了,聽馮寅講不去考要扣分的,考不出也沒麵子,今年還準備衝勞極,這個關鍵的時候扣分扣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