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靠山
“叫一下康定雄。”
工場間裏,一個有點麵熟的隊長突然站在了門口,我本能地起身,他卻揮手示意我坐下,等到他和老狐狸一起消失在了門口,我才在記憶中找到了他。
對!他就是以前經常來看老狐狸的那個隊長,光顧著看書,把他都差點忘了。
馬上我就從景勳國嘴裏知道,他竟然就是五中隊新調來的中隊長祈中!
“老早也在我們四大隊做過中隊長,後來調走了,現在又調回來了。大頭現在底氣更足了,一個大隊,從上到下,上上下下都有人為他講話。”
“那以前的那個指導員封中呢?”
“封中現在調到三大隊去了,三大隊拆掉了,你看我們工場間底樓的朝陽印刷廠現在還在嗎?三大隊的人有一部分跟著朝陽印刷廠一起搬到五裏豐監獄去了!”
“那封中調過去豈不是很鬱悶?”
“鬱悶什麼呢?他老頭子監管局的,現在調過去,聽說是準備提大隊長了!”
高長寬又被嚴管了,據說,這家夥相當張狂,對著中隊長一陣臭罵,“有本事你就不要讓老子回來!”
看書被抓到
“在看什麼東西啊?”
萬萬沒想到,幾分鍾之前剛走的黃袖章畢維權,一個回馬槍又殺了回來!
“沒!沒看什麼!我在想心事。”
“是嗎?抽屜裏什麼東西,拿出來!”
難怪畢維權毫不領情,我的那張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什麼東西啊?”
畢維權大手伸進去,高高的個子彎下來,整個身體像把待發的弓箭。
“你要考試啊?”
“嗯,自學考試,已經通過了一半了。”
“黎曉風啊,我跟你講,考試,好事情!但是做監督崗這個勞役看書,不允許!聽到了吧?”
畢維權說這話感覺還有一點客氣。他出去了,呆了的我看見他站在大燙組的門口,似乎往本子上記了些什麼。
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一天遲早要來,卻沒想到如此之快。我手垂在監督崗的台子裏,緊緊握著那本一考通,不知道這事該如何收場。
“認什麼錯?我沒錯!”
老湖隊長是一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他每天早上上班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廁所報到,時間二十分鍾到半個小時不等。
“胡隊長的這個習慣啊,全大隊都知道,據說有幾十年沒有變過了!”小勞動小廣東景勳國現在是我勞役的連號人員,又是我頂崗的第一人選,當然頂崗不是白頂的,我每天要為他攤好飯台,為他管理工具。
小廣東其實已經年近四十。
“我當年吃官司的時候,你還小呢!九零年,你幾歲啊?對吧?”
“你上次官司出來距離這次中間隔了多長時間?”
“三年不到吧,麻的!要不是上次那個官司,這次也不會這麼慘!”
“我抄寫那個十知道卡,知道你好像刑期跟塔利班差不多是吧?”
“是啊,有什麼辦法啊!判個無期,三年多摘帽,摘好帽以後三年不減刑,去年摘帽後的第一槍減下來,現在刑期還有十六年,麻的!”
“大概還要再吃多長時間呢?”
“要看老公裏他們可不可憐我了,正常情況算下來的話,至少十一年還是要吃的,我這個官司吃下來要吃二十年!”
大名人龐一民兩個月嚴管期過了好久了,還是沒能在出工的時候看到他的身影。問起景勳國,果然有了答案。
“冊那娘了個幣的!吃官司吃的腦子長到屁演裏去了!這種人沒什麼好可憐的,自己仗著有一點文化了不起,看不懂行情!我敢說,不管到哪裏,吃虧的都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