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搶答器,似乎總要慢人那麼一點點,我把嗓子提到喉嚨口這裏,在他喊“開始”的那個口型將出未出之際,就死命地按搶答器,還是沒能搶過七號監的那個人!
“我是一名涉讀的服刑人員,對於讀品,我有著複雜的感情。所以這一次的充電大贏家《禁毒法》知識大賽,我準備的很充分。俗話說的好,久病成良醫,我為了讀品,喪失了十幾年的青春,現在對於讀品知識知道的多一點,相比也是理所應當。我要再次聲明的是,不是我的搶答器比大家好,而是我對於讀品、對於禁毒,有著一顆火熱和真誠的心!謝謝大家!”
第一名就是這位七號監的朋友,他以遙遙領先的分數奪冠。我是第二名,監獄教育科潘雲副科長給我們發了沉甸甸的獎品。啥好東西?剛出了門我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瓶隆力奇沐浴露,大包裝的;一瓶詩芬沐浴露,好像是給女人用的,粉紅色包裝。
回來之前,郎達飛帶我去了十字樓五樓,這裏才是我入監伊始夢想的地方,寬敞的房間,每人一台電腦,如果不是牆上灰蒙蒙的鐵欄杆,這裏更像是寫字樓的辦公室。一個叫金敏傑的犯人正在屏幕上編輯著《奈河橋監獄報》,熟悉的畫麵,讓人嫉妒的環境。
“你過來啦?還認得我嗎?”
“你是?香港胖子郭永信!你現在調到這裏來啦?好啊,好啊,混混洋差啊。”
“我的那個老鄉,景勳國還在你那邊嗎?”
“在的,在的!跟我一個小組。有什麼話要轉告他嗎?”
“跟他說,我在這裏挺好的啦,希望他也好好的改造啦,這是我翻譯的一本書,麻煩帶給他看一看。”
從十字樓回到熱火朝天的工場間,重新看著一幫苦力一號忙的熱火朝天,我由衷感歎,原來人家改造也可以這麼玩!
“黎曉風啊,你不要謙虛啊!我剛才問你,你還說效果一般。獎1.5分是哇?還有50塊阿尼的獎品是哇?”就連平素不太肯理我的事務犯奚利權,也給出了慷慨的讚賞。
獎品是焦點。
“黎曉風啊?你這個沐浴露要用吧?不用的話賣給我,你要什麼東西我下個月大帳上開給你。”回到監舍區,倉庫組的顧磊很快過來,意向誠懇。
“對不起,這個東西我有用處的,謝謝啊,不好意思!”在此之前雞頭等人也向我拋出了橄欖枝,誠意收購我這瓶大包裝的隆力奇沐浴露,原因很簡單,有錢買不到!——大帳上沒有。
“不要呃!沐浴露我有呃……咯則麼子倒是老靈額!”看著馮寅終於收下了沐浴露,我的心頭贖罪似的好受了一點。
《充滿期待》
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掐指一算,三黃雞和黃鼠狼已經在房間裏關了快一個月了。
“像你們這樣這叫什麼反省啦?大帳上開30包瓜子,喝喝茶葉,再找個人吹吹牛幣,這樣要能反省人家都要來反省唻!我跟你們講你們每天坐在房間裏,跟誰講過話,我不去講,明天一早中隊長人民政府都知道了!不要以為這是我們整包組我們不去講就沒人去講!你們自己不要拎不清,你們現在還是在反省,處理結果還沒出來!”生檢會上的老狐狸,一肚子的不滿,“你們要是不想反省,可以提出來!我們又不管的,冊那,又不是我們要你反省!你搞搞清楚!是人民政府要處理你們!提出來人民政府怎麼處理讓他們處理去!”
這幾天已經開始在登記第一批西瓜了,我要了五十斤。
“黎曉風啊,成績馬上就要下來了啊!”
“不是說外麵六月一號就可以查了嗎?為什麼我們這裏還要再等一個禮拜?”
“這裏怎麼好跟外麵比呢?成績下來要他們九號監派隊長去拿的,要是一號、二號他們休息,那就得順延。就是他們不休息,也要等他們有空了才行。九號監拿過來還要統計,統計好了發給大隊,大隊再到中隊,沒一個禮拜怎麼夠呢?”
我承認狗頭鳥說的頭頭是道,但是等待的滋味,真不亞於焦急等待一位不知道會不會來的尊貴客人,忐忑不安。人也許總是這樣,如果外麵都還沒出來,那也就一顆心放平,無事一般,外麵可以了,裏麵不可以,焦急就來了。這一次,對於《美學原理》,我充滿期待。
“馮寅他已經查過了,我看他這兩天見了我不提這個成績的事,就知道他這次肯定沒考好,聽施培武說他這次考四門隻過了兩門,所以也不來跟我們談這個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