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總結》
“我對法律和判決充滿了疑問和不解”,小海豹的半年總結,不失為一抹亮色。
“老林,你這個總結‘民族’一欄沒寫。”
“哦,這個讓它空著好了。”
“應該按照判決書上的來吧?”
“判決書上都是亂打的啦,漢族是什麼?我們台灣沒有這個東西!”
台灣那裏碰一鼻子灰回來,“讓伊去!”,老狐狸對我說。也是,上次去打垃圾包,裏麵好多半年總結。
這個老林,一般不肯輕易稱自己為犯人。
《狗頭鳥稿熊克飛》
“大學生!”
大燙組的熊克飛,昔日的好兄弟,自從張生貴被發配去燙台後就臨危受命,做起了收發料的洋差。
“你現在混得好啊!天天坐在這裏,也不要幹活。”
“有責任的,你以為啊?我覺得還是你混得好,就數數數字,還可以兩個小組兜來兜去。”
“我舒服?有苦自己知啊!我都跟老湖說了不想幹了,叫他還讓我去燙衣服得了。燙衣服省心啊,你就隻管燙你的衣服,別的事情你一概不管,哪像現在,你們小組的那個小老頭,壞的頭上長瘡腳下流膿。”
“你是說俞宏兵嗎?好像還好吧?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
“斯文?你沒跟他接觸你怎麼知道他斯文?我跟你說他這個人壞的很呢!他還在參加什麼自學考試,考的一頭白頭發了還在考,做人一點都沒學好,有個屁用!他現在做你們小組的收料,有的時候就故意給我搞點事情出來,剛開始我不知道,還真以為是自己少數了,回到大燙組去找,怎麼找也找不到,後來有人告訴我,衣服肯定不會少,又不是民用的,你拿一件過去穿穿還有可能,都是老公裏麵的衣服,誰去偷它幹什麼呢?他老是說我們衣服發過來的少,我聽說他專門找了一個箱子,用來放老公裏多收過來的衣服,都滿滿一箱子了,還要到我們胡隊長那裏去告狀,說我生活不清爽,我一開始懷疑大家都是吃官司,我又沒得罪他何必這樣對我?經過他們說了我才知道原來是怪我沒有去孝敬他!我們小組跟他勞役有關的幾個人,以前周鳴、後來宇文宣,都是要逢年過節省兩個真空,請他過去吃飯。我沒這個錢啊,有也不想給他!大家都是犯人,大不了我不做這個勞役了,我憑啥要去孝敬你?你又不是隊長!”
“現在我們為了防著他,從大燙組過來的所有衣服都是我和苗得水兩個人一人數三遍,跟防賊一樣的防著他!算了!不提他唻!你不跟他接觸,不知道他這個人有多壞!還是你爽啊,大學生,再過幾個月就該出去了吧?”
“刑期還有7個多月唻!”
“你肯定能減唻!你又沒有吃過官司,又沒犯過什麼錯,憑啥不給你減刑唻?我們小組的那個王崢秋,加了五個月刑,前段時間還想減刑唻,後來老湖跟他明說了,沒有了,你看他現在,翅膀馬上就翹起來唻!昨天他還跟胡隊長說他想抽煙唻!”
“想抽煙?這個想法好!胡隊長怎麼說?
“胡隊長說考慮一下。然後我就聽說吩咐下來了,以後隻要小組裏麵還有人,王崢秋都要留下來,不能進去。你說這家夥是不是刑減不到腦子壞掉了,減不到刑想抽煙?老子還想抽煙唻!”
大燙組是一個平靜的地方,走進工場間的感覺跟整包不一樣,那裏沒有打打鬧鬧、高聲喧嘩,幹活都是死命賣力。然而也是那裏,可能暗流湧動,時不時的就會放上一兩顆衛星,他們往往很直,不會像整包組一樣搞腦子,他們隻會摔熨鬥、破口大罵、對抗管教……
《“走什麼極端呢?”》
“今天上午9時40分許,一名北京來滬無業人員突然持刀闖入閘北區一綜合辦公樓內,連續捅傷多名公安幹警和一名保安,隨即被民警當場擒獲。在與歹徒搏鬥過程中,多名公安幹警受傷,後經全力搶救無效,6名公安幹警英勇殉職。據犯罪嫌疑人交代,其對07年10月因騎無牌自行車被閘北分局依法盤查一事不滿,為報複公安民警,實施行凶犯罪行為。”
“該殺!殺少了!把整棟樓都殺光才好呢!”跟傻子阿發一起來的罪有應得於英德第一個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