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馬小明做啥好人啦?我倒想聽聽看。”
“憑啥禮拜天加班,阿拉要出來人家拍人家馬屁的人就可以不出來呢?咯大家噻是平等呃,伊拉不出來,伊拉的生活撒寧來做?就是要阿拉來幫伊做了!阿拉就是做好人了。”
“我看儂是要幫伊拉出頭嘍是吧?”老談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
“我麼咯意思。”
“我看儂是昏特了!”
最後一句話從這位瘦弱的老景查嘴裏出來,氣壓全場。
“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明白嗎?現在是奧運你明白嗎?我跟你講,事情隊長都知道的,他們有人不出來那是隊長的安排!隊長怎麼處理自有隊長的道理,沒這個必要解釋給你們犯人聽!你們這個小組需要好好整頓整頓,要是放到老早,老早讓儂吃桑活了!”
餘氣未消的王隊長轉身帶著人群走下樓梯。
嚴防死守
“小海豹,你要到哪去啊?”
“對過捕響。監督崗簿子記一筆。”
“你現在屬於重控分子,要嚴防死守!”
“嚴防死守?冊那,咯改造單位,想要你的事情,隨時隨地,分分秒秒!呶,你現在監督崗給我記記好,不得有誤,漏記錯記一次扣兩分!我現在出去啦,我現在進來啦!我又出去啦,又進來啦……,哈哈哈哈!”
“踏馬的,又要大課教育,還上什麼心理健康,再這樣聽下去勞資心理真的要不健康了!知道勞資字都寫不好聽好課還要勞資抄那麼多的大課筆記。”阿發坐在那發牢騷,沒錯,這次大課的題目,就叫《謹防高溫季節的心理中暑》,電視上一張桌子兩個景查,穿警服的一臉嚴肅,沒穿警服的滔滔不絕。
“過來!”
早上出工不久,老湖從廁所出來,走進崗亭就馬上推開窗戶叫了起來,我和景勳國急忙近前。
“咯喇叭到底哪能回事體?”
“噢!我知道了!”景勳國不顧瘸腿,健步過去,喧鬧的工場間馬上少了一隻耳朵。
“以後這個喇叭啊,你坐在監督崗這裏看著點啊,誰要是想開不要讓他們開啊,這邊離隊長這麼近,吵都吵死了,還讓他們怎麼辦公啊?”
原來是這樣,回想起剛才這個怪老頭的舉動,似有所悟。就在一個月前,我向小袁提出想要讓他們報材料的時候,我分明聽到了這個老頭子的聲音,“該撥人家的總歸要撥人家”,當時的感覺是一股暖流浸潤心田。
我替胡隊長第一次執法,對象就是大猩猩。
“切!還真把這裏當成是你家了,什麼事都要管!你怎麼不去管管那些醫務犯叫他們不要讓你生那個肺結核啊?”
這家夥前陣子的話純屬無稽之談,奧運期間誰說不可以報材料?這兩天小袁手裏夾著一本材料進進出出,我已經用眼睛的餘光在那霎那瞬間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那用鐵夾子夾著的牛皮紙封麵的材料,多少人在夢寐以求!為了它,我等了整整三年了!到奈河橋兩年多了,兩年多來,我沒扣過一次分,多次被監獄獎分,我不能減刑,難道要讓那些隔三岔五扣分的人去減嗎?
《喬中》
要說放出去的犯人再犯罪隊長沒有跟著倒黴,倒不算一句實話。五中隊集訓組的隊長喬中就是,這個人偶爾會到整包組來找老湖吹牛。
“小袁啊,你可不要跟老湖學,近墨者黑啊!”
郭耀明曾經告訴我,這個喬中,五中隊惡人穀的隊長,就是因為出了事去做了小隊長的。
“喬中人多少好啊!當時兩個犯人辦假釋,都是大燙組的,兩個家夥假釋出去不珍惜,混了沒多長時間又去做壞事唻,好唻!兩個人一起又被抓進來,一個現在就關在七號監,喬中也跟著倒黴唻!這兩個犯人的假釋是他辦的,現在這麼快有了事情首先就要找到他頭上來唻,好唻!中隊長不要做唻,去做小隊長去吧!這個惡人穀的小隊長多少難做啊?這幫人都是各個中隊踢出來的,一個一個跟人民政府長期鬥爭的壞人,好處是想也不要想!還天天有事沒事要跟這個那個講道理,你講他們的隊長會好當吧?”
其實這個喬中,剛來時常友來就跟我提起過。
“罪有應得!這叫罪有應得!我看去叫他當小隊長還是太仁慈了,應該把他那身狗皮扒掉,叫他去當犯人!就是他,當時他是我們三中隊的中隊長,中隊裏麵一把手,你猜他在中隊講評時怎麼說?他說你們這些犯人,應該珍惜這裏的改造環境,你們不知道,現在外麵的就業有多困難,好多人吃不飽,沒飯吃。你們在這裏不愁吃不愁穿,你們在這裏吃的比我家裏麵吃的還要好!比你家裏吃的好?你說這不是畜生說的話嗎?你看看奈河橋的夥食,喂豬豬都不吃!他一個中隊長,家裏吃的會比這個差?所以我講說這種話的人,就該抓進來,天天叫他吃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