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奧運會,在北京開的,就緊張成這個樣子。到了一零年江海召開世博會,我們還不是要被他們給弄死!”
“我就是刑期太長,沒辦法,想要好處,就沒有底氣。如果我跟你一樣是三年五年的小官司,草泥馬我馬上就去給監獄局局長寫信,我要問問他既然江海都辦世博會了,為什麼我們奈河橋監獄現在還在用著這外麵早就淘汰了的馬桶?就算是因為房間小廁所修不了,那麼把馬桶統一一下總該可以吧?他們樓下四中隊還是我們奈河橋監獄的樣板中隊,外麵一有人來參觀就把他們帶到這裏來,我就想問問樣板中隊的馬桶既然可以統一,我們其它中隊的不是樣板就要五顏六色了嘛?你看看,草泥馬塑料的、木頭的、提手沒有的、漏尿的,什麼樣的沒有?我覺得就該讓他們那些外國人過來看看,看看我們中國最發達的江海的監獄裏,現在用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哎?也幫我問問,為什麼一來參觀的就要餓我們哩?飯也不開了,少了半小時,多了有一個多小時嘞!”不安分的阿發湊了過來。
“踏馬的一提到這個我就來氣!因為跟你一樣,又傻又醜,見不得人!我說你該去賣血!要麼去做人肉炸彈!你要是去打仗,子彈都會忍不住向你飛過來!”
《隱私之痛》
做西瓜皮,大隊明令禁止,不可以吃壞肚子。這個譚有青,膽子一下子大到站在人來人去的前陽台桌子旁做起了西瓜皮。
很快就被黃袖章抓到了。
老湖、小袁一起客氣,扣生產分1分。
說實話,有青自從做了台灣的全職傭人,我就感覺他人都變得愈加沉默。跟阿熊不同,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在我心頭升起。
大房子小房子的悖論又在我心頭迭起,大家生產忙忙碌碌,我坐在這裏還有滿足感,大家全都躺下休息,我就感覺到孤獨困倦還有不滿了。
這真是一塊心頭的痛,吃官司以來,我就沒有真真正正安安穩穩睡過一個午覺,就是進去以後午休,也總感覺門外有走來走去的眼神會時不時瞟進來兩眼。沒有隱私的痛苦,不是老狐狸和台灣人的專利。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每時每刻不在別人的注意和監視之中。也許,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可能被人覺察被人非議被人舉報,我想對於一個自尊敏感而又想要好處的人來說,吃官司真正的痛苦,可能就在這裏。
我愈是在乎別人的感受,別人似乎就愈發不把我當回事,我每做一件錯事——確切地說是違反監規紀律之事,心頭總是愧疚不安加恐懼,等到事情做完,沒被人發現,又暗自慶幸不已。
下午一點剛過,從崗亭裏傳來的刺啦刺啦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迷糊中的我,沒過多久,果然有人找過來了。
是塔力班。
“樓下有人看到有我的信了,你們為什麼不給我?”
“誰看到有你的信的?你把這個人說出來!”塔力班灰溜溜的出來了。
何前進走了,夏雷又偷偷跑到整包組來找馬小明。
“他嚴管去了”,我瀟灑地告訴他。
《“一分錢也沒搞到!”》
盧先鋒接替萬千擔任大隊調度,萬千據說是有了新任務,要調到三中隊來打吊牌,也就是接桑暉現在所做的生活,十足的洋差。看來有了紅外線護體,真的可以無往而不勝了。
萬千進來的原因,據說是詐片。
“判了十四年,一定騙了不少吧?”這個疑問鬱積在心頭,就跟那個獸醫阮飛是怎麼進來的一樣,我的小圈子裏,竟然沒人知道答案。
“我就跟萬千說,你不要狂,我當年的時候,比你還狂。但是現在還不是一樣要老老實實在這裏吃官司?你有能力,想施展,好事體,但是這需要一個平台,我們吃官司的人,是沒有這個平台的。有多少本事,將來出去以後就可以看的出。”小老虎釋疑解惑,一雙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線,臉部的每一個器官都在寫著“笑容”二字。
“那萬千是因為什麼事進來的啦?我看他家裏條件好像不錯,但又好像聽說是詐騙,想想他判了十四年,一定稿了不少錢吧?”
“一分錢也沒搞到!他家裏條件是好,老頭子是南京軍區也算一名不小的幹部了。進來還能有什麼事?他在江海大學讀書,畢業以後談朋友,小夥子老愛虛榮的,對女朋友是百依百順,要啥給啥,如果有個梯子他得爬上去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她!家裏給的錢不夠了嘛,就開始想辦法唻!他對電腦很精通,就去弄這個信用卡詐騙,這個東西騙不到多少錢,判起刑倒是蠻厲害的。”
原來這文質彬彬幹幹淨淨的萬千兄弟,也有著這麼一段為愛癡狂的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