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大家關心的月餅的花色品種問題,這裏我也向大家解釋一下。本來按照我們大隊的想法,是想為大家專門從外麵買進來。這裏我也不妨為大家算一筆賬,監獄裏發給大家的月餅,每塊收大隊成本價3塊錢,但是這個月餅的質量,我們也派人到外麵的市場上去看過了,我們同樣花3塊錢,質量比這個要好。所以我們決定大隊自己出錢去買回來,但是這個事情後來沒有成功,因為要牽涉到監獄的後勤部門。我去尋監獄領導的時候,領導對我講大隊想要額外給犯人發幾塊月餅,是可以的,但是還是要按照監獄的統一采購渠道送進來,因為以前就是在你們四大隊,曾經發生過自己買東西進來吃壞犯人肚子的事情。所以這次大隊還是委托監獄後勤科協助采購。咯點要撥大家解釋一下。”
國慶教育,董大一席話講的犯人心裏亮堂堂的。
2008年的國慶長假就要來了,假期裏我要把這最後一門課好好複習。
“咯黎曉風啊,這個月的希望到現在徹底泡湯了啊?下個月我們兩個肯定公示,儂國慶節假放好過來看好了。”傍晚五點半,一樓的洗澡間外,基投一邊用毛巾擦著猴子一樣的身子,一邊用他那兩隻發光的碩大眼睛盯著對麵的欄杆,他確實是在跟我講話。
“我現在苦悶來兮,想發泄一下了,就拿包下飯菜給傻子,腦門好彈十幾下!”
“那還不如直接打他兩拳呢!”
“他一身肌肉,我這個拳頭打下去一點感覺也沒有的,不如彈瘤有勁!”
《“你的材料,現在還在我這裏。”》
我再次拿起顫抖的筆給家裏寫了一封信,要求再寄五百塊錢過來,最後的五百塊!
“像你也可以做身衣服。我老鄉他們都在做啊,提前半年就開始做了!每天做一點,那肯定是精品啊!”景勳國告訴我。
出去之前做一套衣服,是四大隊混得稍微好一點的犯人不成文的惡習。林小牛這一套,檔次空前,料子是從七號監地下航線搞過來的,精致的純羊毛精紡麵料,據說是給某位隊長的親戚做好之後精心準備下來的存貨,人工是四中隊最好的技術,一套西裝,整整做了三個多月,一針一線精工縫製而成。衣服現在就掛在工場間的一個角落裏。
國慶回來之後,隱約就有公示的消息傳來。
“有肯定有,就是不知道是誰”,基投早已無心幹活,他一空下來就走來走去,回來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現在減刑的程序變了!冊那!真是觸黴頭,現在要求所有的減刑材料都要電腦製作,好了再報到監獄裏審。我們九月份材料被退下來,就是因為這!”
終於有人公示了,隻有一個:裁剪組的劉守乾。就跟上個月的林海劍一樣,他一個人的名字孤零零地爬在公示欄的黑板上。
“馬上還要有一批,這段時間是減刑的高峰期,從八月份到現在,光我們三中隊就報了差不多有十幾個人的減刑材料,現在才公示了兩個,馬上就會有了,你不要急啊!”
“我阿麼辦法了!伊要尋撒寧隻好讓伊去尋了,冊那,以載咯改造環境哈來來唻!”
搬到了底樓的工場間如此幹淨,不允許作吃飯之用,所以現在吃飯還是要到已經給倉庫組做了倉庫的二樓去吃,今天晚飯我從對麵混得好的那張桌子那裏聽到了老狐狸的聲音,我是必須要去找小袁問問清爽了!
“你的材料,現在還在我這裏。”
工場間一樓電梯口,小袁掛著紅色的“執勤”牌子,邊吃飯邊對我說。
“你這個材料我8月份就給你做好報上去了,8月底的時候給大隊退下來了,退下來的材料上麵隻有一句話,‘這份材料減餘刑,9月份再報上來’。9月份一到我馬上又給你做好了,但是非常不巧,9月中旬的時候監獄管理局來了一份文件,所有的減刑假釋材料都必須要改用電子版的做,這一下我的工作量就大了。你知道現在原來大燙組的小周隊長已經調到兩中隊去了,中隊裏所有犯人的減刑材料都是我一個人在弄,平時小組裏麵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這個電子版第一次做,以前從來沒弄過,究竟該怎麼個弄法,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