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有幾年?”
“我還早唻!看到我你就應該有那種滿足感了,我96年5月15號抓進來的,你算算到現在幾年了?你剛上來做監督崗那天我也減刑,一年兩個月減下來現在還剩七年半刑期,想出去最快最快也還得四五年。”
“那就隻有祝你好運了!”
“冊那,這麼客氣幹啥?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半路上撿回來的,這一回不管怎麼說我都是賺的!再說我現在十幾年官司吃下來了,這裏麵的事,還有以前外麵的事,人跟人之間的事,我都差不多看透了。所以我現在也談不上啥好不好,談不上啥苦不苦的,有句話說的好,叫啥心如止水?我現在就是這樣,該高興的時候高興,該生氣的時候生氣,該忙的時候忙活,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人民政府不給我休息我也要想辦法給自己休息休息。”
“我說句話不知道對不對?你是無期,又進來十幾年了,我想你當時幹的事情拿到現在來判,可能就判不了無期吧?”
“怎麼說呢?你說的確實有道理,97年以前的老刑法厲害的很,要是照老刑法判,咱們四大隊可能得拉出去槍斃一小半。但是我這個情況比較特殊,我當時盜竊的金額是兩百多萬,按照老刑法,盜竊5萬塊拉出去槍斃,你說我這兩百多萬夠槍斃幾次了?但是你不要懷疑,我不但沒有踩著人家的肩膀往上爬,我反而覺得這是自己平時做了些善事所以老天爺開恩給我保住了這條命。”
穆聆風講到這裏,平靜的臉色有些泛白,這個周六的早晨,新上任的駱大值班,他僅僅到這裏兜了一圈馬上就回監舍區了,大生產還在繼續,樓上樓下一片忙碌,唯獨這裏,兩個無聊的人繼續著無聊的話題。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你們的那個袁隊長,真的是傻幣兮兮的!稿什麼東西啊?”
“怎麼啦?”
“我剛才電梯開下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他正在帶著一幫犯人在那裏穿紐扣!”
“我昨天晚上聽說了,說是袁隊長要親自帶頭幹活,還叫狗頭鳥給他定了指標。”
“搞什麼啊?有這樣當隊長的嘛?這不是瞎胡鬧嘛?景查就是景查,犯人就是犯人,景查去幹犯人的活,開天辟地沒聽說過!”
“我們整包組就是一個喜歡製造奇跡的地方。”
“他這麼幹欠考慮,這個東西不可能長久的!他這麼幹,人家別的那些景查會怎麼看?犯人會怎麼看?你幹了這一次,下次你還幹不幹?沒有經驗!”
“這個你說的倒是對的,以前我們走掉的那個高奇、光頭,光頭就跟他說過,袁隊長,這個不要你親自動手,有人會為你服務的,這是我們裏麵的規矩。”
“高奇這個人我知道的,傻幣一個!還說自己是吃了這麼多年官司的人!特別看重小名小利!那個時候熱,我在大燙組的冰桶裏冰了兩瓶鹽汽水,到了下午一點半去拿,沒了!當時我一個朋友對我說他看到那個光頭監督崗過去拿了喝掉了!你說這種人窩邊草都要吃,出去能幹什麼?”
“是啊,那時候我們的大帳都放在後麵的房間裏,常維剛是三帳犯,管鑰匙。這個家夥好說話,每次人家說開他就開,拿東西也不看,結果到了後來,肖克利放在裏麵的一箱鹽汽水,去拿的時候隻剩下兩瓶了!肖克利罵常維剛,常維剛說他又不認得撒寧撒寧的,但是光頭幾乎天天都來拿,他是記得的!結果一查,光頭在那一共隻存了6瓶,還剩下4瓶,等於說是肖克利請光頭喝鹽汽水了!但是嘴巴講講可以,沒有證據,也隻好作罷。”
“我們這個袁隊長,現在我們整包組的犯人怎麼說他你知道吧?說大燙的胡隊長,什麼事情他都要管,整包的小袁,他不但什麼事情都要管,他還什麼事情都要做!”
“他才剛來,曆練個幾年就好了。小夥子年紀輕,有衝勁,是好的!你把他跟大燙的老胡比,我跟你講,老胡就不一樣了。”
“講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