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談談我們的正事。我先來簡單介紹一下,我姓師,大家可以叫我師檢、師管教都行。大家不要看我頭發白,其實我身體還是可以的,我是業餘學習中醫的,懂得這個養生的道理。前麵說過我是個信佛的人,我這樣理解不知道你們認為對不對,你要吃多少刑期那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要去強求。我可以再跟你們講一句這樣的話,出去的早,未必是件好事;晚出去幾個月,未必就是壞事。你們自己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關於材料的事,你們不要來找我,在這我可以表個態,反正他們材料送到我們這裏,符合條件的我們全部蓋章,絕對不會拖你們時間。你們刑沒減到,刑減少了,那是你們監獄和法院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
“我到奈河橋駐監檢查室工作也有十幾年了,這些年來跟你們監獄裏的幹警也好、犯人也好的打交道,也算做了不少事情。我這個人喜歡實在一點做事情,何況自己現在年紀也大了,不瞞大家說,再過一年七個月,我就要退休了。退休之前還想為大家做點事情,所以大家有什麼話都可以放心跟我講,在大家還沒有出去之前,我承諾我不會將大家反映的問題暴露給相關部門,等你們走了我再去查。其實說說話談談心根據我的感覺在這裏效果並不是太好,你們現在都是半脫產的,應該全脫產效果會比較好。以前都是去九號監的,專門有一個中隊,那樣我找你們也方便,你們不用回原來的大隊,有些話也敢講。我想說的是你們給我提供線索的時候,還是盡量的能夠詳細一點,最好是能夠提供物質的證據,當然我也知道這個很難。但是沒關係,能提供多少提供多少。為什麼要這樣說,因為以前我也跟你們聊過很多次,都說這監獄裏麵,抹抹黑!但是究竟黑在什麼地方,叫他講他又講不出,這樣我們調查起來工作也會很難開展。大家要相信師檢我是代表江海市檢查二分院來這裏跟大家交流的,大家反映的問題,有價值的我們都會去查。這些年也查了不少問題,像某大隊有個中隊長很牛啊,根本不注意維護犯人的合法權益,還裙帶著夾雜了形形色色的利益紐帶,這個中隊長放出話來,我看你們能將我怎麼樣?最後我們就是根據犯人提供的線索,一步步挖出了這個中隊長的嚴重違紀事實,最後景查的皮子脫掉。這樣的事我們肯定不能姑息。”
“舉個例子,有一次我去找一名犯人談,他跟我說師管教我送你一樣東西,我說你這個犯人好玩唻?送我什麼東西?一看,他送我一隻筆芯。他說師管教,這就是我們大帳上花錢買來的筆芯,你寫寫看。我一寫,沒寫幾個字就寫不出了。我說這個好,後來我就把這隻筆芯送給了他們監獄的有關部門。這個事情雖然小,但還是得到了圓滿的處理。當然你們不是人人都能給我提供證據,能夠口頭的指證也行,請給我們盡量詳細一些。我再舉個例子,九號監那個大禮堂啊,裏麵藏了多少名堂啊?有個犯人對我說,師管教,我現在就帶你去查!我敢保證去了就能把問題給揪出來。我說不急!等你出去以後我再去查,我們也要為犯人的安全負責。後來等這個犯人走了,我們去查的時候,雖然也有些問題由於當時描述的不夠清楚,或者那些狡猾的犯人已經做了轉移,但也還是確實查出了一些問題。像這樣就好,不管大事小事,隻要我們認為有價值的,我們都會去查。這其中也涉及到很多犯人的權益保障問題。我還要舉個例子,四大隊有個張欣,出去已經快有兩年了,他找到我說師管教我的這個刑期有問題!我說有什麼問題啊?他說他當時在收容站關了將近五個月,後來在判決書上沒有給算上去。我們後來去查了,果然是這麼回事,後來就給他把後麵的這幾個月給減掉了,哎?等於說是減了個餘刑,還是很高興的。還有一個事,有一個犯人說師管教我的刑期也不對,我說怎麼不對啦?他說你看看我的這個刑期,他掏出判決書給我看,我一看,的確給他多算了一天。我說一天就算了吧?我給你改這個一天,恐怕我自己得跑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改過來。你也知道,他們上麵有些領導很不高興看到有這種事情發生,叫他們法院改這個東西是很難的。他說師管教不對!這不是一天,是一年!你看看這最後一天是什麼日子?我一看,的確,這最後一天是農曆的春節。他說我們中國人把春節作為一年的開始,他們給我稿錯了這一天,等於就是給我加了一年的刑。我當時笑了,後來我就去找他當時的原判法院,原判法院是以前的南市區,現在已經合並到黃浦區了,我跟他們法院的人一說,他們也笑了,後來這個事情解決的還算順利。跟大家講這麼多,就是想告訴大家,我們駐監檢察室還是想為大家做點實事的。”
聽白頭翁一席話,我更堅定了要跟他談一談的決心,當然,不是為了那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