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節裏遇上刺殺,高歡大怒,當即便把爾朱文暢、鄭仲禮、任胄等一幹參與者盡數處死。但因為爾朱文暢和鄭仲禮的姐姐都是高歡的寵妾,所以這兩人的家眷便僥幸逃過一劫。
這一日,高澄命人將陸鴻影叫來房間,說是有要事要吩咐她。陸鴻影提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不知道那個瘋子這次又想做什麼。
高澄見到陸鴻影,便擺出一副和藹的神態:“此次你和韓風及時回到鄴城向本將軍報信,又為我高家立了一功。算上之前給崔大人送名單那一次,你已經兩次報信有功了,因此本將軍決定給你賞賜。”
“什……什麼賞賜?”
高澄眼含笑意,盯著陸鴻影的臉道:“本將軍有意讓你做大將軍府的函吏(即古代的郵遞員),你可願意?”
“函吏?”陸鴻影眼珠轉了轉,想起所謂函吏就是替朝廷送信的信差,而高丞相年輕時也曾做過函吏,“可我隻是一個小女孩,如何能做朝廷的函吏呢?”
“非也。”高澄搖了搖頭,“你這個函吏是本將軍私人的,與朝廷無關,但本將軍給你的俸祿卻比朝廷給的要優厚的多。隻是有一點——”高澄眯起眼睛,“從今日開始,你不許背叛本將軍,否則下場你是知道的。”
陸鴻影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金杏色的夕陽灩灩流轉,為晉陽城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陸鴻影來到於氏兄弟下榻的客棧,將高歡對爾朱文暢等人的處置告訴給了他們。
“我們都看見了。”於仲坤嘖舌道,“那麼多顆腦袋齊刷刷地往下掉,現在法場上的血還沒幹呢。”
於伯乾聽罷冷哼一聲:“大街上老百姓的血不也沒幹麼。”
“不過聽說丞相大人饒了爾朱文暢和鄭仲禮的家人,看樣子還是給他們留了情麵。”於仲坤道,“對了,小姑奶奶,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高瘋子?”
“高瘋子?”陸鴻影一愣。
“把草菅人命當成遊戲,他還不是瘋子麼?”於伯乾不悅地道。
陸鴻影苦笑著道:“高瘋子想留我做他的函吏。”
“函吏?”於氏兄弟麵麵相覷,訝然問道,“你沒答應吧?”
陸鴻影沉默了半響,輕聲說道:“我答應他了。”
“為什麼!”於仲坤叫了起來,“你不是不願意給他辦事嗎?為何現在又……”
“我雖然不喜歡高澄,但是……”陸鴻影說到這裏,眼中忽然冒出了些許閃光,“但是函吏是一份能夠走南闖北的差使,可以增長我的見聞。離開村子這一路走來,我看到了許多,雖然其中有不少傷感和死亡,但也有很多幸福和快樂,比如認識了你們和紅英姐他們……”還有大叔,陸鴻影在心裏默念著。大叔說過,“道”就是萬事萬物,是自然。不走進自然裏去,又怎能明白“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