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鐵帽山風聲嘯嘯,陸鴻影策馬奔向未知的前路,月亮滑過她頭頂上交錯紛亂的禿枝,在星空中一路尾隨。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陸鴻影不禁感到一絲絕望,如果再落入他們手裏,他們會怎樣對付自己呢?肯定不會像之前那樣好說話了。
這時,陸鴻影忽然感覺腰上一緊,似乎有什麼東西纏了上來。她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那是一條馬鞭。陸鴻影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鞭子從馬背上卷了下來。然而那匹馬卻並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是嘶鳴著一路狂奔到無盡的黑暗中去了。
陸鴻影站在原地,刹那間便被包圍。兩名青龍衛飛身下馬,一個箭步躥過去,想要擒拿陸鴻影。陸鴻影咬了咬牙,也不閃躲,待他們的手指剛剛扣上肩頭,便閃電般抬肘,猛擊對方軟肋,右腳鉤住一人的腳踝向後疾掃。那人一時不察,被掃了個踉蹌,手指也鬆開了她的肩膀。這時,陸鴻影又複出手,指尖點向另一人的琵琶骨側的肩井穴,趁他躲閃之機,忽然一個轉身,意圖衝出包圍圈。
隻可惜青龍衛畢竟訓練有素,見陸鴻影要跑,手臂一伸一縮,像條蛇一樣,倏地反穿而出,去拿她的手腕。
此時,另外六名青龍衛還在馬上看好戲,尤其是那首領,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如果他們八人合力還逮不住一個小姑娘,那還是趁早回家種田吧。
陸鴻影心裏清楚,今晚她是決計逃不脫了,可是又不甘心就這麼輕易地束手就擒。正在糾纏中,忽見不遠處的樹林中又亮起一片火光,還傳來陣陣馬蹄聲,看樣子人數也不少。
一名青龍衛悄聲對首領道:“該不會是那夥走私販又回來了吧。”
“應該不是。”首領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今晚這鐵帽山裏可真是熱鬧,都做好準備了,我看那夥人十有八九是衝著咱們來的。”
果然,火光由遠及近,轉眼間便到了青龍衛們的眼前。那夥人一共十騎,身著黑衣,看氣勢,一點也不比青龍衛差。
“你們是何人?”青龍衛首領大聲喝問道。
“我們是何人,你難道猜不出麼。”這十人中的一人打馬而出,聲音淡漠,麵容冷峻。
陸鴻影瞧著那人,忽然大叫一聲:“是你!”
“陸姑娘……”那人的視線轉了過來,堅毅的臉龐,生澀的話語,正是張念之,“我……呃……大將軍命我來找你。”
“找……找我?”陸鴻影愣住了。哦,是了,這呆子一定是被他派來追殺我的,隻是他明知我和這呆子有些交情,又為何要叫他來呢?
這時,那青龍衛首領眯了眯眼睛,道:“你們是禦禽司的人?”
“不錯。”張念之簡短地道。
一名青龍衛聽罷,有些躍躍欲試:“久聞禦禽司大名,隻可惜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倒要領教一番。”
“嗬嗬,正有此意。”張念之冷笑一聲,眼中透著一股興奮之意。陸鴻影看著他,卻忽然覺得他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陌生,曾經的樸實,隱忍,全部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和殺氣。為何短短幾月時間,他的變化如此之大?
張念之抬手示意,身後九人便“刷”地一聲,亮出雪亮的劍鋒。張念之凝視著對方的首領,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
青龍衛首領盯著陸鴻影道:“你若是再不跟我們走,禦禽司的人就要把你帶回去交給高澄發落了。”
“你們死心吧,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那青龍衛首領皺了皺眉頭,心裏迅速做著權衡。若論人數,他們比我們多兩人,若是這小姑娘也得到兵刃,加入戰鬥,必將是他們的一大助力。我們再怎麼全力拚殺,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倒不如暫時撤退,日後再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