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華箏得到了在加拿大都很有見地的一位設計師的指點,從而茅塞頓開,突破了瓶頸。
華箏在溫哥華也有一家禮服店,剛開始,裏麵隻有華箏一個人,沒有招店員,因為一旦是招人,就需要付人家工資。
一天待在店裏,有時候連水都不敢多喝,因為多喝了水就要去上廁所,她真的怕錯過哪怕是一個來的顧客。
鄭融在研究所不忙的時候,就過來幫華箏。
那個冬天,很冷,臨近大年夜。
鄭融從研究所出來,後麵的席美鬱叫住了他,“這邊是我中午在家裏包的餃子,是煮好的,回去拿了平底鍋,放上一點油煎一下。”
“好,謝謝阿姨。”
到了禮服店裏,華箏正俯身在桌麵上,聽見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猛地抬頭,看見鄭融來了,興奮的跳起來,直接跑到鄭融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踮起腳尖來親了他一口。
“我今天接到單子了!”
華箏臉上笑的開心,鄭融攬著她的腰,“棒!”
“那是,你媳婦兒我是誰啊。”
鄭融抬了抬手中的飯盒:“今天有獎勵。”
“什麼好吃的啊?”
“席阿姨給的餃子,我去煎一下,你先去畫設計圖。”
“好!”
這樣一個很冷的冬天,兩個人圍著一張小圓桌,吃一口煎的焦黃的鮮肉餃,聽著店門外的人聲,都覺得異常幸福。
華箏從櫃子裏拿出來一瓶紅酒,說:“今天白天有個人過來店裏推銷的,我就給買了。”
鄭融皺了皺眉,接過來看了看上麵寫的英文,雖然說並不是什麼好酒,不過也沒有摻假。
華箏在一邊解釋,“一瓶酒也不算貴,我看那個小姑娘挺辛苦的,前麵的那家飯店去推銷的時候還被趕了出來,所以我就……”
鄭融已經用塞子開了紅酒,“正好,慶祝一下。”
原來在C市的禮服店,就算是一個月不來客人,華箏都不會覺得心裏有負擔,或者說一連來了很多客人,也不會覺得喜上眉梢。
倒是現在,接到了一個單子,就覺得開心的不得了。
其實,也到了現在,華箏才知道,原來在C市的禮服店裏,有很多單子都是從父母那裏得來的,都是看在唐家和華家的麵子才過來給她捧場的。
如果說能力的話,她一點都不比別人差,但是她頭上卻始終都是來自於家族的榮耀。
這一次,她一定要獨立出來,別人提到她華箏,想到的是女設計師華箏,而不是華家的小姐唐家的表小姐這類的頭銜。
是的,她要做到。
那個晚上,喝酒喝的微醺,她醉眼迷離地問鄭融:“你覺得我能不能做得到?”
鄭融握緊她的手,“能。”
“你信我,就一定能!”
就算是全世界都背棄,隻要有一個人支持,就足夠了。
一年後,當華箏站在最高榮譽的頒獎台上的那一刻,她在台上,對台下的鄭融露出了最燦爛的笑。
而在鄭融身邊,站著一個她沒有想到的人——鄭青。
遙遙的,鄭青衝她豎了豎大拇指。
頒獎結束後走下台,鄭青首先走上來,從包裏拿出來一個小盒子,是禮品包裝好的,遞給華箏。
“物歸原主。”
鄭融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東西?”
華箏將小盒子背在身後,眨了眨眼睛:“秘密。”
………………
華箏的這張設計圖,畫了很久,宋予喬坐在桌邊昏昏欲睡,一直到華箏啪的一聲把鉛筆拍在桌麵上。
“好了!”
宋予喬猛然驚醒,“畫好了?”
華箏把圖紙給宋予喬看,“你看看怎麼樣?”
隻是一張草圖,一些細節都沒有修飾,單肩的禮服裙,裙擺很長,可以看出,這條裙子的別致之處,就是在於腰身的位置,十分漂亮的褶皺。
“好看。”
華箏把紙張從宋予喬手中抽出來,搖了搖頭,“可惜了。”
宋予喬問:“什麼可惜了?”
“可惜你已經結了婚了,不能給你用了,”華箏看向宋予喬,露出笑,“但是我可以用。”
宋予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你要辦婚禮了?”
“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的,”華箏從後麵的抽屜裏拿出來兩張請柬,“這是給你和裴斯承的,而且,我還有個請求。”
“什麼?”
“伴娘伴郎我就不想了,你們倆都已婚了,我想要花童,借你們家裴昊昱用用,”華箏說,“可以不?”
宋予喬說:“隨便拿去用。”
而就在禮服店門口,剛剛要推門而入的裴昊昱小盆友,忽然就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誰罵我……”
裴昊昱第一眼就看見了被蘇智抱在懷裏的小妹妹,頓時一張臉皺成了苦瓜菜,直接跑過來,推了一下蘇智,把妹妹從他手裏搶過來。
“這是我妹妹!”
蘇智被裴昊昱鬧的一愣,旋即笑了:“我知道是你妹妹。”
裴昊昱現在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一張小臉長得越發的像是裴斯承的翻版,個子也高了,他拉著小安歌的手,問:“這個怪大叔有沒有欺負你,哥哥幫你打他!”
小安歌也跟著道:“打他,打他!”
蘇智抽了抽嘴角。
沒想到歲月真的是一把殺豬刀,轉眼間,他就成了怪大叔了。
“哥哥,你看。”
小安歌伸出手來給裴昊昱看,手裏麵抓了一支發卡,上麵有三顆白色的珍珠。
裴昊昱眨巴了一下眼睛,從小安歌手裏把發卡接過,別在了她的頭發上,“妹妹真漂亮。”
小安歌咯咯的笑了,小手已經拉緊了哥哥的手。
這一刻,裴昊昱心裏都是滿滿的。
他是哥哥,他現在是家裏的大哥哥,他要照顧弟弟妹妹,他能照顧好弟弟妹妹。
人家說的三歲看小,七歲看老,真的沒有錯。
裴昊昱的人生軌跡一直都是筆直的,他也在按照他自己的既定道路前行。
裴斯承敲了敲設計室的門,“聊的怎麼樣了,該回家了。”
華箏起身,“你先等等,我這裏剛剛設計了一款去米蘭參加時裝的衣服,讓予喬給我試試。”
宋予喬擺手:“我都生了孩子,身材已經不行了。”
華箏虛虛的捏了一下宋予喬的胸,“哈哈,沒關係,我這衣服就是給產後婦女穿的,要的就是身材不行,才塑身提臀,哈哈哈,就適合你。”
宋予喬咬牙道:“去、死。”
實在是拗不過華箏,宋予喬拿著禮服去了更衣室。
換了禮服從更衣室裏走出來,四麵的落地鏡照出她的身影。
口中雖然說身材走形,其實,宋予喬身材保持的一直很好,用裴斯承的話來說,就是胖點才好看。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再看看落地鏡中的裴斯承,正靠在牆邊,腦海中忽然就幻化出另外一幅圖景。
大約在三年前,也是在華箏的禮服店,她也是試一套禮服,而身後不遠處,就站著裴斯承。
那個時候的宋予喬,肯定沒有想到,經過幾年的時間,有的人變了模樣,有的人不在了,也有的人新來了,但是,真正愛你的那個人,卻真的一直都在身邊,不會因為你的年老色衰就離開。
這個世界上,真正美好的一句話,就是——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