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離的氣味夾在書頁中像毒藥,燈光像被氣味支解,投在四人身上的隻是灰蒙蒙的光影。書架環立,像巨獸居高臨下,鏤空處泄出的淒迷的光,像布滿獸身的眼,微黃中透著墨綠,鏡子上像凝固了灰色的顏料,映像在上麵滯緩地流動。
窗外飄零的雨落下急促的短拍,忽而雨滴在窗上拉起艱***的音符,一下子將音調串高,每個人的心都沒來由得一緊。
“原來你在這,還沒走出迷宮就偷懶了。”屏緗看到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染發家夥,想把他叫醒。
暮吟出手如電,握住屏緗的手往回拉。
另一雙文雅的手落空。
“死人,有毒。”歸次浩晚了一步,慶幸有暮吟攔住了屏緗,凝重地看著屍體,轉而心懷感激地向暮吟致意。
直覺的較量,兩種相對的職業,暮吟稍微勝出,感覺那隻是具塗有毒藥的屍體。
“陸其?怎麼會被殺害呢,不是還沒到遊戲結束時間嗎?”雲鴛看著熟悉的同學就這樣離去,不忍去看他臨死的表情。
受刺激更大的是屏緗,定定在立在原地,看著不久前還生龍活虎的同學就這樣離開了人間,雜亂的思緒充塞在她的腦中,她想到了好不容易把陸其撫養大並培養他的父母,想到了他親人該有多痛苦,雖然她對陸其的評價並不是很好。
眼淚一直在她的眼裏打轉。
暮吟輕輕地拉開她,以避免她近一步看到陸其的死狀。
雲鴛的承受力還算不錯,領會了暮吟的意思,帶著屏緗走到遠一點的地方,輕撫著她的肩頭。
果然是,畫上的預告,坐在沙發上的死者,全身被書籍覆蓋住。
次浩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套,試屍體表層皮膚的溫度和鼻息,接著查找傷口:根據屍斑、體溫和僵硬程度來判斷,死亡時間大概在五分鍾前,全身暫時沒有發現致命傷口,死因不明。
次浩撥開覆蓋在陸其身上的書籍,暮吟看到了一些粉末:提取樣本。
次浩道:莫非你懷疑這種粉末是致死的根源。
“還不清楚。”暮吟拿起一本***淨的書挑開被屍體壓住的書,“全身濕透。”
“我倒覺得有可能是被電死的。”次浩用鑷子夾起一截電線,“但是這些水又是哪來的。”
“腦上有傷。”
“我倒忘了檢查頭部,的確,他這種***頭發的顏色用來掩蓋血的顏色很是容易。”次浩繼續分析道,“但我不認為腦上的傷是致命傷,這個傷口很有可能是凶手為了掩藏真正的致命傷而添加上去的,這些血液的凝固方式和正常鮮血的不同,依我看,這個傷是死後才有的。”
“凶手想要,掩蓋手段。”
“也就是說這個手段和凶手密切相關,手段的特征應是其他人作案所無法具備的。”次浩收好工具,“我看不宜在此耽擱過久。”
“此人破壞了遊戲規則,因此受到懲罰。”刺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向耳***逼近,每個人的大腦不由得嗡的一聲,有點神智不清。
“他怎麼了。”暮吟背靠書架站著,以他的清醒和從容來提***對遊戲主辦方的蔑視,他瞥見了牆上不停轉動著的監視器。
“好。”這一利落的應允少了幾分尖銳,不知是答應,還是在稱讚暮吟,“他妄圖通過製作電子設備,侵入***換台。”
暮吟不由得對那個看似吊兒郎當的染發家夥有些刮目相待,他竟能在簡陋的條件下做到這一點,同時暮吟暗叫不好,如果可以利用那台設備來侵入***換台,或許可以稍加改造用來發電,這也許正是遊戲提供給玩家的道具,道具一旦沒有了,後果不堪設想。
暮吟仍表現得很無所謂:那麼……
“那麼遊戲將新增一名玩家,也請各位務必遵守規則。”
“你那爛規則也太模糊了。”屏緗不悅道,黑暗中唯一明亮的是她的眼直視著那個有可能是監視器的東西。
“對,所有的規則都是爛規則,因為他控製在主辦方的手中。”那個奇怪的聲音裏並未帶有責備的語氣,倒像是在傾訴。
屏緗抿了抿唇,眼神裏流露出悲傷:雖然之前我並不認識陸其,我和他沒有任何的***集。但我的心裏很難受,我親眼看到一位同學寶貴的生命就這樣沒了,你知道你們草率的舉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嗎?你們有認真地想過嗎?
雲鴛拉著屏緗示意她少講幾句;我們到其他的地方去吧。
到其他的地方還是要經過讀書***流室。
“凶手應該就在我們九個人中吧。”雲鴛鴦憑借著記憶在紙上寫下了九個人的姓名。
次浩接過紙來一看,點頭道:如果主辦方所言屬實,這間大密室中確實隻有我們九人中的一個才有作案的條件。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暮吟總習慣澆滅別人的希望,卻又不把事情說完整。屏緗還沉浸在悲痛中沒有心神去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