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鏡子都拆下來。”她第一次正麵對我說話,表情中其實有不易察覺的溫柔,那可能是基於同是女生間第六感。
她背過身去的時候,背影分明輕顫則,清臒地藏在風衣下。
我想我是***的人,我竟不再追究她殺過人及她的過錯,並直覺地認為她也是善良的人,隻是現實歸她太過不公。
鏡子可以用來調整光線,製造出層次感和高雅感,所以博物館裏的角落、柱子上會適當地有鏡子,古雅的鏡子被拿下來堆放到了一起,足有三十件左右。
“你們退後。”
世間不乏奇人異事,科技高超得可以隨意地改基因,但看她,仍不免與裏的玄幻掛鉤。
隻見她的雙眼變成緋色,蒙上光,氤氳成熾白的一片,她摸索著前行,像深海人魚款步蓮移,如行雲之於流水,酣暢淋漓,如浮在地板上,毫無黏***之感。
暮吟拉著我退出光線熾熱的地方,神情裏難掩擔憂,始終為淡然抹殺,可能在心裏會更痛。
緋摸索著將鏡子執在手中,或豎放或平放或倚靠,像畫師構圖,將鏡子羅列成詭異的圖,最後執著三麵鏡子站在璿璣的正下方,緩緩屈腿上抬,將鏡子置於足弓上,右臂成懷抱琵琶之勢,左手輕拈,倒執銅鏡。
一幅絕美的畫中,女子翩翩起舞,她的體態氣質美感,令人歎為觀止。
止於那一刻,急速的金光下墜,劈入旋轉的玉蓮中,旋轉中的她,如沐聖光,容顏如畫,表情聖潔,仿若不食人間煙火。
金光止於接觸玉蓮的那一刹,流韻侵襲入綻放的玉蓮中。
轟然破碎,金光撞入她左手的銅鏡中。
金光、玉色、琉璃澤外,銀衣的身影一晃,接住如折翼天使的她,他用全身心護住她,任玻璃碎末落滿他的全身,金光退去,襯出紅暈,碎末簌簌,如一場盛大的櫻花祭。
琉璃折***出的光將他們籠罩,宛若仙境中,王子單膝跪地,懷中倚著公主,櫻花覆在身旁。
所有的光華散盡,赫然觸目的是她眼角的血,緋色的液體,滑落,滴在他掌心,順著紋路,揮灑出隕身不恤的軌跡。
他低頭想去吻她眼角的血,她掙紮著站起,看著觸手可及的璿璣。
他摟住她的手悄然滑落,任由她倔強地站起。
破碎的淚,冰釋成緋色的雪,在心中悠悠揚揚。
我拾起那顆並不是很重的璿璣,想不懂,為什麼它的身上有那麼多的秘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爭奪它。
暮吟從我手上拿過璿璣,***著璿璣的表麵:“緋,等下你帶著冷容先走。”
“怎麼走,館長不是說博物館沒有電,被封死了嗎?還有璿璣怎麼消磁呢?”隱隱覺得又將有什麼事情發生。
“本就沒磁,騙他們的,利用璿璣,可以出去。”暮吟神色凝重道,“出去之後,你答應我,不要泄密,任何一事。”
我有點困惑,但還是點點頭:你呢?
“***留下。”
忽然間,燈全熄滅,展廳內隻有璿璣像團聖火,映照著三個人的臉。
他猛地出手推開我,將璿璣壓在大衣下。
連續的槍聲疊起,隻覺得大門搖搖欲墜。
璿璣從衣服下閃透出微弱的光,照得他的臉色如練般的白,再看他左臂上的衣服,被血染地通透。
“你,受傷了。”我拿出包包中的圍巾想幫他包紮,卻不知從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