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單地戴了條珍珠項鏈和鑽石手鏈,青綠色蝴蝶結小包套在皓腕上,雙手捧著件寬大蝙蝠式肉粉色派對服,她眼望入口處,似乎在等人。
明豔動人的公主裝束立即成了少女們的焦點,或許明天一早就會登上美容雜誌的封麵,她的打扮成了競相效仿的對象,一時間場內幾百人的視線全集中到她身上,女生紛紛議論她妝容服飾的每一處細節,男生則把眼神死死地往她身上紮。
屏緗在等人。
她似乎毫不在意下午時暮吟給她的短信,她習慣了他言不由衷的性格:晚上,我不會去。
屏緗的視線淡淡地掃過人群,落在紫衣女子的手上,紫衣女子手挽著身旁的男子,神態親昵。
屏緗朝人群走去,無聲無息,眼神始終落在一副銀色假麵上,她來到紫衣女子的對麵,微踮腳尖,伸手去扯落男子的麵具。
四周的人不明所以地鼓噪起來,不知道這位以大膽前衛著稱的公主在搞些什麼名堂,另一組保鏢及時趕到,為屏緗清出一條通道,屏緗望著男子,眼神空洞。
屏緗突然轉身對另一打扮入時身材高挑的妙齡女子道:M************,今晚的舞會就***給你了,這是開場白致辭。
屏緗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徑自奪門而出。
暮吟悄悄地拂落翎綺的手,繞過保鏢,向屏緗追去,好不容易等到電梯,暮吟從透明的玻璃往外看,依稀見到七八座電梯外有一團黃影,但她所乘的電梯比他的足足快了十幾層。
暮吟推開眾人,往既定的方向追去。
隻差一步,紅燈亮起,暮吟眼睜睜地看著屏緗消失在夜色裏。
整個突變,不過半分鍾時間,***的電視及櫥窗電視裏紛紛開始播放:在旖月酒店三十九樓舉辦的首屆假麵舞會上,讚助方也就是冷氏集團的年僅二十歲的卡哇依公主聲稱身體不適,匆匆離場,原定今***,卡哇依公主將公布她的男朋友,島民都在拭目以待這位公眾情敵的出現,公主離開的原因尚在調查中,舞會……
“報告,我是六十七號,小姐沿KT路向旖月大學方向移動,請求直升機支援,報告完畢。”兩名保鏢滿頭大汗地試圖橫穿馬路,被川流不息的車擋了回來。
一分鍾對於他來說是煎熬,暮吟顧不了許多了,躍上車後廂,以這輛車為踏板,跳到另一輛車上,保鏢也學會了這招,但暮吟到對麵時,已徹底看不到屏緗了,他隻能漫無目的地往學校方向走去。
窮盡視線,把繁華望成睫毛上的浮影,揮之不去,他試圖從塵世的喧囂中找到她遺留的氣息,城市是一座寺廟,頹廢才是鬧市真正的住持,標榜清修的年代,謊言在敗露***中被遺忘拯救。
暮吟虛***般地背靠著牆,眼角掃過櫥窗裏熱鬧的十月快要打烊。十一月還沒來,卻懸在枝頭搖搖欲墜。
在他純粹的二元思維裏,要麼失去,要麼獲得。
路上的行人穿梭,木然地張開嘴,舌苔上糾結出詭異的符號,每個人帶著這樣那樣的符號,試圖走出圍牆,符號隻是一種象征,或許是人名,或許是欲,或許是真實的存在,或許是虛擬的映象。
圍牆是個真空,隔絕真情實感。感情隻是條遊戲人間的蛇,可以傷人,也可以自殘,它會定期蛻皮,它會冬眠。
暮吟望著月光被剪裁得支離破碎,喃喃道:世間沒有真正的感情,隻有無窮的***和殺戮。愛情隻存在於中,被加諸浪漫的字眼修飾,你不該為了虛無的誓言等待下去。就算我是阿暮,我不可能會接受,畢竟你有你純真的夢,不該由我來打碎。
不舍得騙你,卻注定要騙你。
依稀記得她說過的話,在兩人的第二次見麵時,她說學校後山水池一帶是她心情不好時常去的地方。
他穿過輪廓不清的人群,向後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