轔轔的馬車上。
劉晶總算醒來,兩隻眼睛一瞪伊若風:“我怎麼會在這裏?”
伊若風微微一笑,“剛才你在雨旭姑娘麵前可是耍盡了酒瘋,丟盡了麵子,最後還邊吐著就睡在大廳裏了,念在我們大哥一場同僚的份上,我當然要送你回家了。”
劉晶麵色稍和,卻一掀車簾,對馬夫吼道:“停車!”
那馬夫是“烏鴉”組織的人,當然不會聽他的話,徑自隻是趕車。
“連你一小馬夫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伊若風一見他似乎又要動粗,連忙下令道:“停車!”
“籲”地一聲輕呼,馬車立即停下。
劉晶狐疑地盯著他:“想不到你們的車夫是這般聽你的話。”
伊若風微微一笑,岔開了話題,“劉將軍,其實隻是一個青樓女子嘛,你又何苦對她如此認真,你知不知道若此事傳揚出去,將又是京安的一大笑柄。”
劉晶眸子一黯,又想通過暴力發泄鬱悶的情緒時,伊若風及時打住了他,“不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況又是雨旭這樣漂亮的女子呢?”
劉晶攥緊了手狠狠往車座上一敲,還好這車的木板選用的都是上好的紅木,否則伊若風還真擔心會被這個蠻子敲出個窟窿,劉晶反翻起眼皮,冷冷地看著伊若風:“你不是和吳燁那小子一夥的麼?現在幹嗎在這裏,看我笑話?”
伊若風輕輕歎了口氣,“哪裏啊,現在他大概正和雨旭姑娘共度良宵吧,其實這些世家公子枉稱風流,其實也都是些齟齬齷齪之士,哪會看得起我們這些寒門之士?”
“寒門?你大哥也是位及人臣,近來又要和采蓮公主結親,你們伊家可是飛黃騰達了,還稱什麼寒門?”他譏誚地笑道。
伊若風卻依舊搖頭,“劉家不也是嗎?你大哥尚在我哥之上,而你姐姐又是皇上麵前的紅人,你本人也在沙場上為齊國流過血殺過敵,而伊若風呢?一個書生,韻親王府上一個教書先生罷了。”
劉晶倒還真是個粗線條的人,被他這特傷感地一說,竟然就開始站在他的戰線上,伊若風一邊裝著磋歎一邊偷偷打量他,感覺到時機成熟了之後,淡淡地說道:“其實在他們眼裏,我們都是爆發戶,都是一朝得到皇上寵信而開始發跡的世家,他們表麵上恭維我們,其實內心都看不起我們,雨旭就是個好例子,你說是不是?”
劉晶手上的青筋都已經暴突,他又是一拳砸在車上,害得這輛可憐的馬車又快散架了似地抖了抖,“我要她看得起我,你說我能怎麼辦?”
伊若風打開折扇,遮在臉上,陰冷地說:“那隻有擁有更大的權力,劉晶,你想如果是你大哥去找雨旭,她敢這麼堂而皇之地拒絕嗎?你大哥自己固然是位高權重,可他未免太不顧及你這個弟弟,你在京安沒有位置!”
劉晶的眼皮在酒意下打架,喃喃道:“我也跟我大哥說過,可是他就是不肯給我什麼位置,說男人的地位都要靠自己一槍一劍地打出來的!”
“所以你不該透過你大哥,你應該設法找到你姐姐,讓她代為向皇上求情。”伊若風幽幽地說道,右手扣住扇骨上的暗紐,曼佗羅花的香氣從扇麵間彌漫看來,劉晶漸漸陷入了被伊若風催眠的狀態。
“找伊若風姐姐,讓她代為皇上求情”他喃喃地說道,找伊若風姐姐讓她代為皇上求情”
“不錯,”伊若風嘴角浮起一絲***計得逞的冷笑,同時翻身下車,對趕車的人說道:“你送他到劉府前就回來,注意別讓他們發現你的行蹤。還有,這顆藥,你給他服下,他會忘了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事。”說罷他輕搖折扇,漫步在街頭,漸漸將自己身影融入這無盡的黑暗之中。
伊若風回到“烏鴉”總舵,果不出所料,張斯吾正在那間密室裏吹笛子,憂傷的曲調彌漫開來,猶如一個讓人無法醒來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