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頤十三年,刺客襲宮,礱護之,平,官至三品。玉妃不幸,香消玉隕,追為端烈皇妃。
春天的陽光愈來愈明媚,這天,伊若風正和齊彬在他府邸裏下棋。這些日子以來他跟齊彬走得很近,原本他對齊彬的文采風流、武藝雙全就十分傾慕,待到閱覽了他的卷宗之後對他的興趣就更濃了。
莫要看現在齊彬現在在大齊也算一個狠角色,當年他的生母卻隻是宮中一個浣衣女,身份卑微,母子受盡宮中冷眼,直到冕頤十三年的一件事才改變了他的處境。
伊若風知道在棋路中能顯現一個人隱藏的天性,,因此他一下手就刻意展開淩厲的攻勢,眼觀齊彬,他卻是含蓄不露,在嚴防死守下還能部署自己的棋路。
伊若風眼見自己要輸,嘴角卻帶了一絲微笑,齊彬果然不是他表麵的那般鋒芒畢露,他的內心也在下著一盤棋,部署著對他自己最佳的位置。
齊彬觀察到他的笑靨,一抿嘴角,“怎麼,若風難道還能挽回這一局?”
伊若風正想說什麼,有人來報,“王爺,劉礱將軍求見。”
齊彬拈起一枚棋子,聽聞求見,將棋子隨手按在棋盤上,微笑道:“好,請他到大廳。我隨後就來。若風可要隨著來?”
“我隻是個無官職的教書先生,劉將軍找你也許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呢,我還是在這裏等著王爺回來跟我下完這盤棋吧。”伊若風心道劉礱必是聽聞自己和齊彬走得過近才決意來探探消息的,自己必須要顯得虛虛實實,引得他疑心才行,當下隻是微笑搖頭。
齊彬微微一笑,深色的眸子裏有著若有所思的光芒,但他沒有多說,背著手便走向前廳。
若風回過身,坐到棋盤邊,拈起一子黑棋,摁在棋格上,這一手陰詭無比,封死了齊彬所有的路子,他端詳著棋盤,嘴角露出了一絲陰翳的微笑。
忽然伊若風覺得有一道目光監視著自己,警覺抬頭,可是這幽靜的小院子裏,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是錯覺嗎?
“若風。”他正思索間,一揚頭,卻見齊彬和劉礱並肩走了過來,劉礱一身黑色素服,與齊彬的銀色亮袍形成鮮明的對比,可令人奇怪的是即使站在齊彬這麼光彩奪目的人身邊,你還是會無法忽視掉劉礱的存在,他平凡的相貌下總有種懾人的壓力,讓人無形中喘不過氣來。
伊若風迅速將自己剛才下的棋子拾起,丟到棋盒裏,抬頭微笑道:“王爺,劉將軍。”
“劉將軍來是想確定你哥遇刺的事。”齊彬的目光似無意地瞥過伊若風剛才碰過的棋格,微笑著說道。
伊若風眸子裏輕輕帶笑,“不知劉將軍想知道什麼?”
齊彬道:“我已將那日的事簡略告訴劉大哥,其實根據這些,我們也無法確定到底是誰下的手,但問題是三哥的動向讓我有些不明。”
這幾個月來,齊韻已經按照伊若風的指示,將向京安調兵買馬的事偷偷泄露了出去,早已在朝廷引起風動,但是這隻是風聲,他們從未讓人抓到真實的證據。
劉礱觀察二人臉色,微一沉吟,“那這麼說來,伊成將軍的事很可能是韻親王下的手?”
伊若風歎了口氣,“我的確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因為我哥一直對三王爺忠心耿耿,更何況我一直作為小王爺的西席而在親王府邸中,他對我也算不薄……隻是……”他眸子裏現出一片沉痛。
劉礱心中轉念,這件事最終的受益者隻是齊晉而已,齊晉這一手果然做得夠絕。對於齊晉,他素來沒有半點尊敬之意,他性子剛愎自用,這麼想著臉上就顯出冷蔑之意,可是對他來說,伊成的歸降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權力的削減,他並不希望這件事的發生。他目光望向齊彬和伊若風,“我已經明了了,不知二位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作為一個皇子,我又能如何?”齊彬微微苦笑。
伊若風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隻是提起伊成時眸子微微一黯,“其實我真的不希望他和親王起衝突。”
劉礱眉毛一豎,心道:難道韻親王真的打算造反?他內心一動,這對他來說是個挑戰,也是個機遇,如果他能平定這一局麵的話,那麼他的路就會更平坦些。於是他淡淡地說道:“我想……這件事還是極少可能會發生的,畢竟韻親王也不希望大齊有亂,我打攪二位雅興了,就此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