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三小姐(1 / 2)

渣胡子眼裏的鄙視跟嘲諷毫無保留。不但眼裏鄙視,他甚至開口問秦明:“小叫化,你認字嗎?會寫你的名字嗎?知道咱們這是在聘請什麼人嗎?”

秦明被氣笑了。

桌上現成的文房四寶,原本也是給應聘的人寫些什麼東西的。

秦明抓起筆,蘸滿了墨,龍飛鳳舞寫下四個大字:“魑魅魍魎。”

普通的狼毫雖然差點,但並不礙於秦明的發揮,自創的硫金體字形依舊瀟灑勁道,在普通文人的風骨中,又多蘊含了武道空明境的蒼勁。對於秦明來說,練字的樂趣實在比單純修煉武技要多得多。

他將寫好的字反過來,推到渣胡子的麵前:“認識嗎?這些是什麼字?”

渣胡子傻愣愣地看著:“鬼、鬼、鬼、鬼……”越念到後麵,聲音越弱。他知道自己大概念錯了。

字當然是好字,可這四個字明明就不一樣,怎麼可能都念“鬼”?

渣胡子再次打量秦明,還是那副叫化子的模樣。可——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尤其是這小子在寫字的時候,那渾身發出的氣勢是從哪裏來的?雙眼裏的專注篤定又是哪裏來的?一個小叫花子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氣質?

渣胡子有點張口結舌,他甚至在想,自己剛才還問人家識不識字,其實不識字的原來是自己!

秦明早就知道是這樣,隻淡淡的笑了笑。

這樣一窮二白的生活一個多月,對人的塑造還是蠻厲害的。以前身為候府公子,他隻要一個不高興,眼睛瞪一下,立即就有人幫著拖出去教訓一頓,說都不用說。

但現在不同了,他知道還有比教訓更讓人心服口服,更讓自己爽的辦法。

渣胡子把秦明帶回了蘇宅。

半路上有個小水坑,他讓秦明順便洗了個臉,總要稍微收拾一下。老實說,他的心裏還是忐忑的,這個叫花子一樣的人,就寫了四個自己不認識的字,自己就帶他了回來,不知道會不會被罵。

但是沒辦法,三小姐交待:教書先生不一定都是白胡子老頭,有學問的人也有可能與常人不太一樣,要以禮相待。一路之上,渣胡子沒敢多問秦明,但仍免不了為自己的命運憂心一下。

秦明被帶到了蘇府的書房,等候三小姐來了親自考驗,合適了才能正式被聘請。

看得出蘇府還是大戶之家,對書香之事看得也極重。

不說別的,單說這書房就可見一斑:四麵向陽窗明幾淨,位置乃是最佳。麵積寬大陳設華麗不說,各類名家法貼字畫更是多不勝數,端州硯徽州宣紙東北狼毫顛國鎮紙玉獅和田玉龍筆架,無一不彰顯專業與氣派。

四處的陳設也是極盡書香,哪怕是一個筆筒紙架,也無不講究至極。

財力自可見一斑。

當然,這在秦明這個候府公子的眼裏算不得什麼。

渣胡子讓他在這裏等等,便跑著去通報三小姐去了。獨留秦明隨處打量著,他越看越是覺出,這書房的陳設,也許是因為過於講究,倒失了原應有的大氣與格調。若是稍稍變動一下,取舍一番,或許會更好,更顯品味。

蘇三小姐正在帳房查數,聽人報又來了教書先生,立即停下手裏的活計,直奔書房。

蘇家三小姐身段修長,一襲白衫,黛眉如畫,丹鳳眼墨玉瞳,靈動而氣質,額間一粒紅色美人痣猶如朱砂,襯得膚白如玉,標準的美人瓜子臉,俊美非凡,若不是問過,絕對不會看出她年已二十有五。

她這俊美間,卻帶著一抹尋常女子少有的英氣,而她的腳步,也比一般的纖纖碎步要快上許多,言行之間已頗有一派掌家執事人的風範。

其實除了長得俊美,更為人稱道的,是她的過往經曆。

二十五歲的年紀,再加上這樣的美貌,對於蘇家這樣的人家,按理說根本不可能還待字閨中。

蘇家是中原鐵器世家,方圓百裏享譽赫赫。但自從七年前出了那樣的大事,蘇家的老爺與大公子同時離奇命喪桃花澗,二哥下落不明,蘇家猛然間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子就弱勢了。

蘇小姐當時與黎家公子原本是有婚約的,但蘇家弱勢後,黎家就遲遲不肯來抬花轎上門,蘇三小姐一怒之下,親自登了黎家的門,一紙退婚書將黎家的婚事給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