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洛依舊笑著,“是啊,以前我居然沒發現孟之陽還挺帥的。”
程蔚琳眼裏湧動著不明的情緒,“他一直都是顆鑽石,也就隻有你把他當成不起眼的頑石。”又或者,曾經的他,隻有在你麵前才甘願淪為頑石。
“這個‘曾經’遙遠得我都記不清了。”她轉首望她,真誠地,“蔚琳,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她麵無表情,看雅洛心裏惴惴的,終於撲哧笑了,“你也說曾經那麼遙遠,還放在心上,服你了。”
前嫌終是盡釋,她們相視而笑。
忽然有人在她們背後喊,“方魚,外麵有人找!”
山雨或不來,一來便是風滿樓。
雅洛跟隨大部隊返回B市,睡下沒多久就被電話鈴聲吵醒。孟之陽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冰涼,“我在你樓下,有點事想問你。”
沒等她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撲麵而來,披件外衣趕忙下了樓。
孟之陽的黑色奧迪因為一根點燃的香煙和盤旋繚繞的白霧而不似往常的低調,她走上去,臉色也隨之難看了起來。
她並不排斥吸煙,隻是一時還無法將她記憶中那個幹淨陽光的大男孩與麵前這個吞雲吐霧的男人聯係起來,即使重逢的時日並不算短暫。
看著他一言不發地吸著煙,霧氣中雅洛恍惚地意識到他們之間錯過的是什麼,他在她缺席的生命裏學會的和褪去的,足以讓他們的距離比兩個陌生人更遙遠。
兩人在車內沉默的低氣壓中僵持著,在雅洛感覺快要窒息時,他掐滅了火光,“你最近很缺錢嗎?”
在雅洛看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在心頭布上了無形的烏雲。
“為什麼這麼問?”
孟之陽沒有作聲,麵無表情地按亮手機,翻出一段視頻遞到在她眼前。
手機微弱的光線忽明忽暗地映在她的臉上。
最初驚訝,而後了然,最後帶著諷刺的冷笑,這一係列的表情變化他看得真切,卻無從洞察她的內心。
這則視頻匿名發送到林歡的手機,自然是來勒索的。他們從拍攝現場附近的監控裏找到了一個可疑的女人,有人認出她是一個八卦雜誌的女記者。於是他們很快找出了她,她承認是和孟之陽的女助理串通,拍下了夢瑤換衣服的畫麵。
“聽說今天下午跟著夢瑤進去換衣服的隻有你和小萬,隻有你是我的助理,而且也有人看到她來找你。”
孟之陽死死地盯著她的側顏,想要讀出哪怕一絲的委屈抑或是慌亂,可是那張略有些蒼白的臉卻始終不鹹不淡,波瀾不驚。
“所以你認為是我做的?”
他深吸了口氣,“這些證據還不夠嗎?”
言語有時最是一把鋒利的刀,越是簡單輕巧的一句話,越是傷人於無形,甚至滴血不沾。
像是一顆心掉進了冰窖般,卻仍舊為了那點不值錢的自尊,甚至連內心的冷笑都壓抑了下去,“你說完了?我走了。”
他按住她正在打開車門的手,“你不應該要跟我解釋些什麼嗎?”
甩開他,語氣淡漠,“既然不信任,何必要解釋。”
頭也不回地下了車,不管身後氣結的孟之陽握拳砸向方向盤,尖銳的喇叭聲劃破了夜空。
她不知為何,在現實的洪荒中早已學會隱藏情緒的自己,卻每每不能理智地麵對孟之陽,尤其是他的質疑,他的誤解。
她告誡自己,剛才逞一時之氣不解釋,已經是不能饒恕的錯誤,現在更要心平氣和下來,想想要怎麼補救。關於他對自己的種種,不要在意、不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