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激射,引來無數蚊蠅飛蛾遙遙飛來,像是趕一個死亡集會。那光芒激蕩著每一個向往光明的昆蟲,它們心潮澎湃狂妄熱烈,像教徒一般跳起迎神的舞蹈;可是當它們跳累的時候,隻要往幕牆上一落,迅速竄出一個黑影,閃電一般射過去張開血噴大口生吞了下去。這一幕發生在十分之一秒的瞬間,隨即又恢複了聖湖一般的死寂。在這些美味佳肴麵前,是有檔次之分的,最次的是氣味腥膻的蒼蠅,那是給獵手填飽肚皮的;再上一個等級的是蚊蚋,但隻要是嗜食了人血的母蚊,那是極品,可遇而不可求;再上一個等級是飛蟻,這種食材雨後頗多,吃起來咯吱咯吱響;再上一個檔次肯定是飛蛾,那絕對是貢品,誰要是捕獲了沒有上貢,那是處以極刑的。特別是蝴蝶,那是極品中的極品,蝴碟中的極品肯定是大鳳蝶,簡直是國寶了。誰要是捕獲大鳳蝶,上貢朝廷,那要晉官加爵,載入史冊的,跟立了赫赫戰功一般威武。
今宵是凱歌還朝,國運長祚,不時有祥瑞呈現。一道照徹夜空的激光燈柱掃過,十萬雙鑲金族的眼睛都看見了,一對彩翼輝煌,溢光流彩的影子,看得分明了,確是化蝶中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光影裏,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有其它危險的存在,他們扇動著船帆一般大的彩翼,半依半偎地飛著,切切細語著。
“梁兄,身浮幻影中,卻比落花輕。”英蝶如蘭如蕙的氣息吐在山蝶的吻須上。
“英妹,遠離塵世苦恨天,掙脫樊離長相守。我們要在相愛的天空,生生世世,永永遠遠的雙飛雙棲。英妹,我們已經飛了千年,英妹你累嗎?”
“不累,隻要和兄台相濡以沫,我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我們要點燃人世間的愛情之火,讓人世間,充滿了情和愛。人世間千百年來傳唱著我們的愛情故事,我們就要讓人世間的情侶,生生世生像我們一樣永相廝守,不離不棄,風雨相伴,生死與共,多完美啊!但願人世間不再有任何悲劇了。”
“啊,我們承載著千古不變的愛,我們是永不凋謝的玫瑰,我們是永不熄滅的聖火,我們是理想的化身。我們和日月星辰相伴,我們像甘泉一般純潔,我們像太陽光芒四射,我們像春天一般燦爛嬌豔。我的生命就是愛,我的愛就是一首唱不完的歌。”
“英妹,你瞧前麵,哇,這難道我們飛到了傳說中的天堂!”
“不,這是王母的瑤池吧,你瞧,那是瑤台,那是玉樹瓊花,那是瑤池藍瑩瑩的光芒。你瞧,那暗影中藏著的就是天兵天將。”
善良的鳳蝶啊,飛虎元帥目光炯炯地注視這對大鳳蝶,他屏息凝視,隻等大鳳蝶落下,不,隻要靠近,憑他多年練就的逍遙功第一絕殺“吊屍舌”,相隔空中數丈必殺的絕技,今番可能有了用武之地。
再說,貝貝公主借著月光穿山涉水,眼瞅著臨近城郭,滿城燈海映得夜空恍如白晝,合當今晚有事,公主聽到一幽澗邊傳來空切如縷的歌吟與潺潺的水流相應攝人心魄的蘭音:“昔人隨月去,望月空懷人;流波照千裏,應有離人淚。”
貝貝公主循聲尋路摸索過去,隻見銀光閃亮的水畔,立著一青衣羅帽的紡織娘,歌罷品茗著一大滴甘露,清甜的露水潤澤了她清脆的歌喉,她正要放開喉嚨再唱上一支動聽的歌。突然銀光一閃,罩下一團細綿的蛛網,紡織娘越掙紮越纏得緊。一株古樹直垂下一根銀絲,銀絲上吊下一個毛絨絨鬼頭大腹的蜘蛛精黑寡婦,之所以叫她黑寡婦,她脾氣暴躁,連自己的配偶也讓她盛怒之下吃進肚子裏去了。
“黑大嬸,看在我們多年的鄰居份上,放了我吧。我答應過他,我一生一世等她回來的;他一定會回來的;要是我沒有了,他回來見不到我,他會悲痛欲絕的!”
“他難過,我的肚子更難過!廢話少說,怪就怪你,隻顧放聲高歌,忘了自己的安危。留你遲早也是它人的口中之食。”
黑寡婦惡聲惡氣。說罷,舉起毒針就要紮下去。
“住手!可惡的黑寡婦,放了她,我饒你不死!”
貝貝公主身形陡起,“飛龍在天”一鞭擊落毒針,毒液破空激射而來,貝貝公主身法快極,沒等落地,長尾一彈地麵,飛旋在半空;羅錦兒早一個扭身順風抽出了雙劍。黑寡婦嘿嘿冷笑:“憑你這點小玩藝,也敢在江湖上替別人出頭!拿命來!”
黑寡婦不擅惡鬥,猛吸一口惡氣,怒向膽邊生,啊啊啊大口大口噴出唾沫,唾沫隨風化成鋪天蓋地的蛛網,貝貝公主急速地騰挪閃轉,使出了上乘的小巧輕身功夫急風沾雨,她的身子隨風飄起,穿越密密麻麻的絲線,而身子不沾絲線。這可苦了羅錦兒,劍是極剛的兵刃,削鐵如泥,可就是斬不斷極柔極綿的蛛絲,早被蛛網裹了一個裏三層外三層。眼見得黑寡婦越鬥越勇,貝貝公主隻有招架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