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要說的話已講完,眠眠便將貓放回地上。它很乖巧,落了地才找回了些許強悍的存在感。
貓扭動柔軟的脖子,回頭哀怨地看著劫後餘生的瑪歌,有些遺憾沒能咬死她,繼而凝重地朝落月“喵”了幾下後,這才扭頭準備離開。
它用高翹起來的尾巴、柔軟蓬鬆的屁股對著三人,卻因此卸掉了他們肩頭的重擔。
無論如何,活下來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確認那隻迷你而恐怖的可愛怪物走掉後,瑪歌才回過神來探究原因。
“它是來找我的。”眠眠一臉無奈地說,“似乎是聞到了我的氣味吧,所以才過來找我……”
“能再說清楚一點嗎?”
眠眠警惕地看著瑪歌,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一旁正處理著自己傷口的落月,反倒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南森林的地主也許是為無罪之鷹的事而來,可眠眠不希望把她父親的情況,透露給剛剛還起過衝突的瑪歌。想到這裏,落月抓緊了傷口的處理速度。
但是他也沒忘記,從行囊裏將水壺再次取出,因為剛剛模仿鳥類的言語,讓眠眠的喉嚨很是沙啞。他能做的並不多,但把水全部給她潤喉還是做得到。
落月的傷勢並不算嚴重,隻不過虎口被震裂了,恐怕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期間隻有用左手握劍了……戰鬥力無可避免要打折一些,除此之外,身上大部分肌肉也因衝擊過大而有些不聽使喚。
假如在這個時候,瑪歌還在算計如何得到那本不知名的書冊,他和眠眠的處境會很麻煩。
落月的視線斜瞄著,想看看這位“扭曲曆史者”之中地位不低的學者究竟還有什麼打算。他並不抱希望,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不會報恩。
好巧不巧,瑪歌開口了:
“謝謝啊,救了我兩次。”
“哦,不用謝……你還在盤算著什麼嗎?”他反問。
“我個人的生命比起被誤讀和篡改的曆史,並不是很重要……我也就對你直接說吧,如果你挖到的那本書冊,是記載了真正曆史的……總之,我想借閱一次。”
“其實,我和南森林的地主說了。”眠眠直麵著瑪歌,忽然用略帶威脅的口吻說,“我說有大批大批的逐獵者精銳會回來,馬上就到了。”
“……你在威脅我?”
“這是事實。”
落月也頷首做出表示,語氣平淡而蘊有懇切。
“事實上,如果你知道委托的內容,就會發現我原定是要和一隊回趕的逐獵者精銳彙合,以此保護糧庫。”
“……是啊,但我放出的誘餌很香甜,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
即便瑪歌所處的“扭曲曆史者”手眼通天,可以自由地將被俘虜的人弄回組織,但即便他們能買通燕麥鎮領主那個層次的人物,卻沒辦法在荒郊野外,買通一隊回趕的逐獵者——屆時,隻要落月曝出她的身份,也不是沒辦法當場除掉她。
“你就不關心嗎?你挖到的東西是什麼,非要現在就趕我走。”
“相信我,天底下能解讀這本書的學者不會隻有你,更不會所有人都是你們的人。”
他當然好奇挖到的書究竟記載了什麼內容,可不是現在就想弄懂。
瑪歌一臉微妙:“如果我告訴你,世間的確隻有我們的學者才能解讀呢?”
“騙人,你根本沒看見那本書,怎麼知道上麵的文字是什麼?”
放下水壺,眠眠又擠出了一些聲音。
“好吧,我的確是沒看見……我最後問一遍,可以讓我瀏覽一遍嗎?我不帶走,對這個請求,我願意付出一百枚豐收女神!”
“好吧。”
落月聽出了對方口氣裏的急迫和不耐煩,自己也同樣如此。
他不想把瑪歌逼得太緊,否則又用那根魚刺朝自己喉嚨戳,他也不會太好受。
將裹著繃帶的手伸進風衣內側後,他不太靈活的手,將裏頭的書掏了出來——但同時,那記有百枚豐收女神的紙,也被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