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璟在對岸已經看到,啊的一聲驚叫,起身湖麵奔來。那湖距對岸十餘丈,他身形一縱便躍出兩丈多遠。落下踩著一片荷葉躍起又是一丈多遠。幾起幾躍便到了湖中心。再次躍起才發現前方數丈再無荷葉。他把手中的琴甩向前方,雙腳淩空踢出,琴未落水,腳尖一點立在琴上,那琴落在水麵如箭一般載著他直到岸邊。
葉璟飛身上岸,麵色焦急,上前查看。葉綿掐著費溪雪的人中,還是沒有醒來。葉璟急道:“我抱她去找丘晚庭醫治。”葉綿呆著哭腔道:“都是你彈什麼破琴,把她舞暈了。溪雪姐姐本身就身中劇毒。”葉璟滿臉歉意,附身就要抱起費溪雪。
“別動她!”丘晚庭從柳徑中出現,他仍舊被兩個仆從抬著。葉綿叫道:“丘老頭兒,你若救不好費姐姐我燒了你的莊子!”
丘晚庭不動聲色:“葉姑娘若喜歡盡管燒就是了。”他看著葉璟說:“你的琴聲令她動了情。九荷蓮心苦的毒是不能動男女之情。你再抱她那就是害她早死。她母親就是這樣死的。”
葉璟半信半疑,躊躇一下也隻得退開。林管家一點頭,四個婢女抬著軟榻過來把費溪雪輕輕放上軟榻,抬起向莊園走去。葉綿扶榻而行,葉璟跟在身後,葉綿回頭喝道:“不要你跟著,滾回家去,我自己出來死也不要你們管。”葉璟被叱喝得欲止欲行,滿腔愧疚叫道:“妹妹……”葉綿扶榻不再理他。
柳南山對葉璟深為敬佩。跟在葉璟身旁道:“葉大哥真是好功夫,這水上輕功著實令人仰慕。”葉璟見他伶俐可愛,微笑道:“柳兄弟擅長什麼功夫?”柳南山想了想道:“咳,咳……小弟乃水下功夫了得,一炷香不出水麵也。”
“佩服。”葉璟見他半邊臉緋紅,問道:“你挨揍了?不是是葉綿打的?”柳南山傲然道:“好男兒挨揍是常有的事兒,姐姐那是在教我功夫。”葉璟挪揄道:“你們倆卻是奇才,這功夫都教到臉上去了。”
柳南山並不以為然,笑道:“姐姐就那脾氣,心腸是好的。”
“我妹妹我自然知道。”葉璟牽著柳南山的手同行,兩人又親近幾分。葉璟俊朗飄逸,在柳南山心中這才是和費溪雪天造地配的一對人兒。葉璟打聽費溪雪的事兒,柳南山一路敘說。葉璟深為憂慮。
四個婢女抬著費溪雪進入瓊琚齋,丘晚庭隻在石橋外停下。他吩咐林管家:“再有一炷香她會醒來。當歸二錢去蘆;紫石英,火,醋淬七次,一錢;柏子仁,炒,二錢;地黃二錢;龍齒一錢。麥門冬湯下。晚上莫讓她進食,服烏雞茯苓湯,半盅即可。”
丘晚庭說完,林管家已經記在紙上,複述一遍,丘晚庭點點頭。又道:“你派人去深州城,敬草堂有一枚四百年的老參,無論多少銀子都要買回來,或許能吊她幾個月性命。”林管家躬身應是,退了下去。
丘晚庭閉目沉思許久,時而點頭,時而搖頭。葉璟和柳南山知道他在想醫治方法也不敢打擾。突然,他睜開雙目,吩咐仆從:“追上林管家讓他親自去敬草堂,四百年人參是鎮店之寶,那掌櫃不好說話,一般人去他也不理。”仆從應聲飛奔而去。
葉綿已經安頓好費溪雪,走出廂房道:“四百年的人參就那麼精貴,他若不賣,我就……”
“你就要燒店,是嗎?”丘晚庭撫須含笑,對葉綿的頑皮任性無可奈何。眾人見他第一次麵帶笑容,卻也和藹。一掃往日冰冷木然的神情。葉綿撒嬌道:“醫不好費姐姐,你這莊子也一樣。四百年人參還當成寶貝。大哥,你是木頭人啊?派人去幽州把咱那千年人參取過來。”
葉璟猛拍腦門:“啊喲,我倒忘了!”說完飛奔而去,遠遠地喊道:“謝謝小妹,大哥始終是跟你一心,不是來捉你回家的。”
葉綿笑得花枝招展:“我這個笨哥哥,遇見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他離開。”
柳南山走近丘晚庭,施禮道:“丘伯伯,貴莊有沒有十樣帝王花?”
丘晚庭急忙還禮:“公子不必多禮,在下難以消受。十樣帝王花鄙莊是有,但需要十個男子去采。費姑娘中的是先天之毒,隨其母在胎中便已毒入肌骨血脈。即使有十個男子采到,費姑娘一生也得守身如玉,不能婚嫁不能動男女私情。”
“找十個男子去采。我不算一個麼?”柳南山問道。
丘晚庭苦笑道:“沒那麼容易,小公子,你願意為費姑娘去死麼?”
柳南山呆了一呆:“我……我……我不知道……”
葉璟已經派人快馬去幽州取參,這時候也風急火燎地跑回來,他衝葉綿憨憨一笑,葉綿心中歎息:“我這個癡情的哥哥,以後注定要為情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