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澤前線,士兵們正在修補防禦工事,其中有一些在神態自若地說著話,仿佛已視戰場如家常。
“唉,咱們的軍官死的死,傷的傷,這仗還怎麼贏?”
“噓,噤聲……聽說沙爾派來了一位很有謀略的將軍,小道消息說,他是華格納家的後人。”
“真的假的?那可不得了……哎,不是說華格納家已全部戰死了嗎?”
“那麼厲害的家族,怎能一個子兒都不剩?我看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有盼頭了?”士兵一樂,接著麵孔凝了下來,“唉,可還是高興不起來,你說連咱們都知道了,摹本的那些怪物們不更清楚?知道我方來了這麼不得了的人物,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這年頭,將軍還沒士兵的命長呢。”
“閉上烏鴉嘴!華格納家向來都是文武兼修,就算是遇見刺客,也不一定會、會……”
“哼,不知道誰才是烏鴉嘴……”
沙納通道上,一個騎著紅光粼粼的黑豹,身穿金色將軍凱,披著火紅鬥篷的指揮官正快速行進著,其勢迅猛如火,似要把寒冬撕裂燃燒。身後數百米煙塵漫起,大隊騎兵正全速奔馳,陣型整齊。
道旁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站著一個手持短刃,身穿暗殺服的女人。她,有著熟悉的麵孔。
“叫聲好大……這就是傳說中的赤風豹?看來華格納家有幸存者是真的,哼哼……”暗殺女邪笑著,手中有一柄長刃憑空出現,“看看你的實力。”
此時奔跑的黑豹一聲巨吼,指揮官身前一道黑光泛起,是暗殺女突現並半空一彈揮刃同他擦肩,沿途有著一抹幻影。這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的樣子,是有著清秀麵容和黑色瞳孔的青年。這一刻指揮官卻是臉色平靜,唯有紫光乍現遮住了她的眼簾,當金屬碰撞聲響起時,已奔馳在遠處的指揮官一劍歸鞘,而停留原地的暗殺女,袖子破出了血口。
她看著自己輕微抖動的手臂,滿臉驚訝。
馬蹄聲震耳,大隊騎兵已開至。
“這孩子怎麼眼熟……錯覺嗎?”暗殺女皺著眉頭一閃消失。
半日後,納澤前線指揮部前,騎著黑豹的指揮官在一群士兵的護衛下緩緩行進著。他身旁騎著白馬的軍官說道:“阿諾華格納將軍,恕我冒昧,現在的會議無關緊要,您奔波了一天,我還是帶您休息吧。”
“不必,如果陣亡軍官的身體依然保存完好,我想去看看。”被稱為阿諾的將軍語氣透著威嚴,不給人考慮的時間。
“阿諾將軍……好吧,我們相信您能夠帶來光明。”軍官壓住了驚訝的表情。
一個亮著幽藍光芒的屋子中,數十個身穿軍官製服的人躺在大小不一的冰石上。沒有氣息的他們,身體並不完整。
阿諾走到他們身前,仔細地看著。軍官跟在其後,盯著他的背影。
這麼年輕,看到這種景象竟麵不改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動提出察看屍體的將軍……肯定有著豐富的戰場經驗,總感覺他就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
軍官欽佩的眼神中,夾帶著少許疑惑。
這是……
阿諾看著眼前的屍體,暗自一驚。
這個身體,鎧甲破損,皮膚滿是淤青,碎裂的骨渣從身體透了出來,大睜的眼睛向外鼓,眼球大部分都露在外麵,並充滿血絲。
唔……
軍官抓住胸口轉過頭,臉上充斥著憤怒與恐懼。
啊,讓他帶我來看他同僚的屍體,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阿諾沒有繼續想,因為他再次被屍體吸引。
能產生如此巨大的壓力,這種力量到底是……
疑問中,阿諾的眼瞳變為黃寶石的顏色,但轉瞬就變回黑色。
害怕黑夜的人,盡管白天故意讓自己開心、忘我,夜幕還是會降臨,恐懼依然會毫無條件地撕咬著內心。
深夜納澤軍營一處建物前,大批的士兵交叉巡邏著,沒留下一點真空。
某個房間裏,點點星光正從窗戶透進,阿諾躺在床上,沒有卸掉戰甲。一切顯得是這麼寧靜,和屋外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他坐了起來,緩緩踱了幾步,然後靠著床沿坐在地上似乎這個姿勢才讓他滿意,才能讓他安靜地想事情,此時的他仿佛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