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間的真摯情誼好像靈魂通體一樣,身在異處,也幾乎能相連相通。石頭一直感覺到阿木爾的營地就在阿拉善草原某處,阿木爾右眼皮一連好幾天突突地跳個不停,他給妻子吳麗俊寫信說:......近日右眼不歇,一直跳,我想是咱們的兄弟石頭要來了,一個實在的再不能實在的人了!也不知道他境況如何,......
石頭從老蘇哈家趕出來的十幾隻羊羔子,如今已經當了羊爹或羊娘了,羊群也壯大到三十來隻,和妻子一邊放牧,一邊在草原腹地打聽阿木爾的下落。阿木爾的大名在阿拉善草原無人不曉,這裏也是草原第一塊被徹底解放的地方,王公們早幾年就被推翻了,牧民們的兒子們基本都參加了抗日遊擊隊,還有的直接送到延安參加了八路軍。牛羊馬以及駝隊,基本是老弱病殘在放牧。
遇見牧民一打聽便就知道了阿木爾在何處,石頭和妻子高興的直奔去了!
此時阿木爾並不在阿拉善草原,所有的遊擊隊員都傾巢而出,奔赴呼倫貝爾同日軍周旋。在冷兵器時代,作戰都是殘忍無情的,何況現實是一個坦克大顯威風的時代,草原地形有利於日軍機械化作戰,真是肆無忌憚,如果打地豪戰,就算正規軍也必然成為它們的活靶子,加之遊擊隊員作戰經驗不足,在前期往往傷亡甚重。
漸漸的,挨打了,變聰明了,就得采取防不慎防的突襲,一小塊一小塊吃掉日軍,狼狽的屎殼郎日軍驚恐萬分,還以為是八路軍的正規軍殺過來了呢!
戰爭歲月把阿木爾磨練成一名優秀的指戰員,他把一切心思都放在組織交給的任務上,阿木爾一次次從挫敗中成長起來,加之有文化,頭腦機智,做事踏實,贏得黨組織對他的信任。
阿木爾自組織派遣去往阿拉善開展地下工作至今,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和妻子見麵了,平時隻能靠書信往來,親人之間可謂報喜不報憂,阿木爾屢次身負重傷都瞞著妻子,脊椎裏還遺留下一塊彈片,且右手無名指被子彈打穿。妻子吳麗俊也是黨的地下工作者,女革命者的誓言:“國家一日不解放,絕不論個人得失”。她理解和體諒丈夫,丈夫除了想念妻子外,隻能互信報平安,但是革命者的樂觀主義精神讓他們堅信一定在勝利那一日重逢!
石頭到了阿木爾的營地,僅看到幾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石頭前去報了姓名,有幾位老人的耳朵不好使沒有聽見,一位穿著半肩的蒙古傳統粗衣的白胡子老人,還稍微耳朵不聾,聽了石頭一說,吃驚的半天都緩不過神來,氣籲籲說:“什麼?——叫什麼?”石頭趕緊湊近老人耳朵邊,提高嗓音,大聲喊道:“石——石,石頭”,烏倫珠日格害怕老人還沒有聽清,又湊近說了一遍石頭的名字。
老人好像並不在意石頭叫什麼,而是謹慎地詢問道,“你找什麼人啊,這裏就俺這幾個不中用的”。
石頭開始有些忑忑不安,怕找錯了地兒,趕緊給老人鞠個躬,緊張地說:“大,大叔,俺,俺——找,找安——達——阿,阿,阿木——爾,旁邊——這,這,這是,是俺——妻,妻子,烏—倫—珠—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