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倫珠日格從老人那裏得知石頭沒什麼大礙,心裏才落了實,送走老人便回來急著煎熬草藥。雖說是石頭病了,但烏倫珠日格心裏更難過,石頭如她心坎的一塊肉,感情隻增不會減,同樣,石頭昏迷中死死地抓著烏倫珠日格的手,還時不時叫著妻子的名字。
烏倫珠日格在自己係帶上扣下一塊阿爸送給她的銅錢,在熱水裏蘸了蘸,在石頭脖頸及脊背上開始刮痧,斜倒銅錢從上到下,幾下子下去,皮膚都起了烏黑的疙瘩塊兒,夠嚇人的,石頭從昏睡中疼醒,手抓扣在羊皮上,一直捶打地麵。到後來,銅錢還沒挨著皮肉,骨頭嗖地就縮移了,烏倫珠日格知道石頭疼痛難忍,但不能絲毫鬆懈,似乎還較上勁了,直接騎在了石頭的背上,按壓住不使他動彈,一塊地方都不敢放過,銅錢在脊背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皮肉都刮的發脆了。
一頓刮痧後,脊背上飛舞著幾條相互打鬥撕咬的黑龍,烏倫珠日格給敷上些幹草末,用羊皮套子緊緊裹住石頭的身體,上麵又蓋了層羊毛毯子。收起了銅錢後,出去看草藥煎熬的情況。
“煎藥火候不能過大,需溫火慢煎”,老人告訴了烏倫珠日格,烏倫珠日格為石頭做的任何事情都十分上心,煎好倒在一個銀器碗裏,涼溫了一些,端回去,慢慢護起石頭的頭,又吹了幾次,喂著石頭喝了下去,又用涼水給石頭涮了口。
過了一天,石頭醒過來了!
石頭從小到現在,二次躺了下來,第一次是拜狼群所賜,這次是勞頓所致。兩次能夠活過來都該算烏倫珠日格的功勞,因此,他醒來第一句,“趕,趕——緊——歇,歇,歇一歇吧,看,看,看——你——你累的!”。烏倫珠日格坐在石頭身旁輕輕撫摸著石頭蓬亂的頭發,輕輕說道:“沒事,你是一家之主,你好了就一切好了!不過怪嚇人,以後可不能那樣幹活了!”
——“要是......我也沒法活了!”說著說著,平日裏倒活潑的烏倫珠日格眼淚刷刷地落了出來,嗚嗚的撲在石頭身上,緊緊抱住石頭的脖子。
“怎,怎舍得,丟,丟丟下,你,你啊!——快,快別,多,多,多想了!”石頭急忙安慰,用長滿老繭的手給烏倫珠日格擦拭眼淚。
夫妻兩個人相視著,嘴角都露出了入冬以來難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