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的到了隧道近前,並沒有驚動遠處建材市場裏的大批喪屍。不過幾人微微鬆了口氣的同時,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這裏的情況要比想象中慘烈的多,堅硬的水泥地麵幾乎被打空的彈殼全部鋪滿,地上也全都是被風幹的骸骨。
有平民的,也有穿著軍服的軍人的,稍微用腳在沙裏一撥,“咯啦啦”的骨骼碰撞聲像極了沙灘裏的貝殼。
再看看兩輛坦克邊上散落的粗大炮彈,晚寧這才發現自己冤枉這裏的守軍了,他們開來的坦克並不隻是想裝裝樣子而已,估計當時不是他們不想開炮,而是根本沒來得及開炮,到了這裏肯定就被突發的狀況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是被平民變成的喪屍給咬了,就是被自己的戰友給咬了,這些大量摔散架的彈藥箱就是慌亂的最好證明!
高楚江幾步跑到麵前的沙包堆前,和安浮塵合力搬開攔路的障礙物,他倆端著槍往裏走了幾步,立刻被裏麵一片淒慘的狀況給震驚了,安浮塵難以置信的看著裏麵一頂頂被撕的七零八落的軍用帳篷,以及那到處散落著的軍人屍骸,他端著槍,與安浮塵麵麵相覷,十分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對身後跟上來的人艱澀的說道:“我們都猜錯了……這裏恐怕真來了一個營的兵力!”
安浮塵舉著槍從高楚江的身邊緩緩走過,看到裏麵一片人間地獄般的場景他也深深的蹙起了眉頭,隻見隧道的兩旁都擺滿了一排排的迷彩帳篷,一直延伸到隧道之中,隻在中間留出了一條足夠寬的過道給車輛通行,而一箱箱軍用物資整齊的堆放在一個遮雨的布棚下,雖然屍骸已經被喪屍們啃食的麵目全非,但從地上那一頂頂染滿血跡的鋼盔和被風沙掩蓋的槍械,就足以看出這裏原本至少存在過三四百人。
不過,就算是三四萬人也不過是昨日黃花了,完全可以想象這些原本訓練有素的武警戰士們,在突然遇到泯藍毒素的襲擊是怎樣一副手足無措。
是的,他們是戰士,被訓練出來就是用來殺敵衛國的,而不是把槍口麵向自己戰友兄弟的,他們不是毫無感情的機器,所以麵對剛剛還是自己戰友的喪屍他們根本下不了手,隻能在巨大的震撼與呆滯中,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凶悍的撲向自己。
安浮塵不止一次的看過許多作戰驍勇的鐵血雄獅,從內部被屍變的自己人迅速瓦解掉的,就像他說過的那樣,其實喪屍並沒有多可怕,可怕的是它們身上的那些泯藍毒素的傳染性,一傳十,十傳百,在人們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隻要有一個人被感染了,那都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慢慢從黃沙裏抽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八一杠,安浮塵試著拉動它的槍栓,但是槍栓紋絲不動,就像被人焊死在槍身上了一樣,安浮塵無奈的搖搖頭,隻能把這槍扔在了地上。
看看前麵已經完全崩塌的過江隧道,安浮塵這才注意到,原來隧道崩塌下來的碎石下麵居然還壓著不少平民裝束的屍骸,推測著說道:“這裏的隧道被炸斷了,極有可能是當時從隧道那頭也衝過來不少喪屍,駐守在這裏的武警部隊兩麵受敵,內部又有不少人不斷屍變,無奈之下他們才選擇炸毀了過江隧道。”
晚寧捧起一碰沙土撒了出去,傷感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奉命駐守之地最後變成了送命之地,這裏麵究竟飽含了多少軍人的無奈,或許黃沙之中那一具具灰白的屍骸都曾經感覺到了吧!”
她的父親也是軍人,她能感受到這些無奈,就像他的父親和安浮塵,至死,都在守護著人類文明最後的燈火。他們不是不想逃避,不是沒有想過逃避也不是沒有痛苦沒有感情,他們隻是,不能逃。
逃了,就再也沒有未來了。
從一具魁梧的屍骸下,安浮塵翻出了一把用牛皮槍套包裹著的黑色手槍,這副屍骨大約是個營級以下軍官的,他的配槍是一把嶄新的九毫米九二式手槍,手槍保存的十分完好,沒有看到任何的鏽跡,連上麵的槍油都還油光發亮。
安浮塵拉動了一下手槍的套筒,很輕鬆的就把彈夾裏的子彈推上了膛,隨便朝著身後扣下了扳機,槍膛裏的子彈應聲擊發,呼嘯著打碎了一隻遠處剛剛遊蕩過來的喪屍腦袋。
安浮塵滿意的看著手槍點點頭,把屍骸身上的彈夾全部摘了下來,卻無奈的扔下了那黃s色牛皮製成的槍套,這種槍套他怎麼看都像戰爭電影上的洋鬼子用來裝盒子炮的那種槍套,而且無論是裝取都不方便。
他把槍插進了自己用來裝M1911A1的尼龍槍套裏,雖然大了一點,但抽取的時候無疑也要快了許多。